美国劳工部近日公布的非农就业报告显示,9月美国新增非农就业24.8万人,远超预期的21.5万。前两个月的就业增长人数也都有大幅上修,7月新增就业人数由21.2万上修至24.3万,8月由14.2万上修至18万。此外失业率也在9月下降至5.9%,是2008年7月以来最低水平,表明美国就业市场继续维持良好的复苏态势,持续申请失业救济金的人数在9月20日当周下降至239.8万,创下2006年以来新低,也印证了美国劳动力市场的失业状况在不断改善的现实。需要指出的是,劳动参与率在9月跌至62.7%的历史最低位(1978年2月以来最低),非劳动力人口也达到了9260万的纪录新高,加上9月平均时薪环比零增长,本次非农就业报告或许不会对美联储实际加息步伐造成显著影响,但可能会强化市场对于提早加息的预期,推高美元指数。 实际上在非农就业公布的当天(10月3日),美元指数大涨1.18%,主要的非美货币均大幅下跌,这是市场看好美国经济前景和预期美联储会提前加息的反应。但在随后一个交易日(10月6日),美联储公布了一项反映就业市场整体情况的新指标——就业市场状况指数(labor market conditions index,LMCI),该指数在9月仅为2.5,略高于前值2.0,低于1—9月的平均水平3.66,这表明近期劳动力市场的整体情况并没有非农就业数据表现的那样乐观。 美联储基于19个就业指标综合而成的模型计算得出LMCI的数值,新指标覆盖面较非农就业数据更广,能排除个别指标异动造成的干扰,反映就业市场的总体健康情况。从本质上来说,LMCI指标是美联储对现有就业数据的综合和修正,发布该指标可以使得美联储更好地掌控政策主动权,因为货币政策的制定和调整是基于经济数据,而最重要的非农就业报告偶尔会出现异动变化和大幅修正(初值误差较大)的情况,并且可能和其他就业指标出现显著偏离,因此可能会引导美联储做出有偏误的经济评估或者政策决策,而发布更具综合性和稳健性的指标则可能部分解决上述问题。 更重要的是,美联储自行发布作为决策基础的就业数据可以极大地增加政策自主性和灵活性,避免某些情况下被市场预期“绑架”的尴尬局面,从这个角度来说,新指标还兼具有矫正市场预期和强化预期管理的功能。本次LMCI的公布就很好地矫正了9月非农报告造成的过度乐观预期,该指标最新一期数据发布之后美元指数就大跌1.03%(10月6日),几乎抵消了非农就业报告带来的全部涨幅,这或许表明市场根据美联储释放的新信息重新调整对货币政策的预期。 除就业数据之外,美国近期其他指标表现略为偏弱。尽管8月个人支出环比增长0.5%,略超预期,但9月谘商会消费者信心指数意外降至四个月最低,8月营建支出和工厂订单均出现环比下跌且远低于预期水平,9月美国ISM制造业指数和非制造业指数分别为56.6和58.6,均低于前值,表明工业活动略有降温。但出人意料的是在美元持续升值的情况下,出口额却创下单月最高记录并促使美国8月贸易逆差收窄至401亿美元,这将对三季度GDP构成积极贡献。 10月9日,美联储公布了9月FOMC会议纪要的内容,纪要显示: 全球经济减速和美元汇率升值给美国经济前景带来潜在风险; 如果外国经济增长低于预期,美国经济增长也可能低于预期; 欧洲低增长和低通胀可能导致美元进一步升值,继而可能抑制美国的出口,限制物价上涨,美国的通货膨胀一直低于美联储目标,中国和日本经济增速放缓、中东局势难以预料、乌克兰危机都可能带来类似风险; 将在结束资产购买计划之后“相当长时间”维持近零利率,美联储的债券购买计划将会在10月的会议之后结束; 从风险管理角度考量,目前的前瞻指引是合适的,这种考量意味着,耐心等待更多证据显示经济形势持续朝着委员会目标进展,是为审慎之举; 金融市场中的某些新发展可能在未来对金融稳定性构成威胁,包括杠杆贷款标准恶化、股市估值扭曲、信用利差缩小; 修改前瞻指引可能被误解为货币政策立场的根本转变,那可能会导致金融环境意外收紧; 应将前瞻指引修改为取决于经济数据和FOMC委员会对就业、通胀的评估。 对此我们认为: 全球经济减速和美元汇率变动都会从贸易需求和国际资本流动两个角度对美国经济产生负面影响,美联储强调的潜在风险主要在于外需下行和国际资本异动,这里FOMC间接表达了对美元快速升值的担忧; 由于全球经济的联动性,外国经济增长低于预期会降低外贸需求并影响金融市场风险情绪、投资者偏好和消费者信心; 特别指出欧元区通缩风险的加剧,中国和日本经济增速放缓,都可能导致主要非美货币贬值,变相推高美元汇率,而中东局势和乌克兰危机则会增加投资者避险需求,同样会推高美元汇率,限制美国出口和通胀回升,干扰美联储政策目标的实现(2%通胀率); 申明量化宽松政策将在10月底的FOMC会议上完全结束,也就是缩减最后的150亿美元新增购债规模; 美联储的政策立场偏审慎和保守,需要耐心确认经济发展形势与政策目标完全吻合才会调整货币政策; 美联储暗示部分高风险资产市场,比如杠杆信贷、股市和信用债(尤其是垃圾债)的估值偏离合理区间,未来可能触发系统性风险; 申明“修改前瞻指引可能被误解为货币政策立场的根本转变,那可能会导致金融环境意外收紧”表明美联储不会随意调整前瞻指引措辞,避免再犯收缩QE时的错误; 增加FOMC委员会在制定货币政策时的主观性和灵活性,美联储对经济数据的评估和经济数据本身同等重要,所以在分析政策立场时,不能仅仅依据数据本身,还要参考美联储对数据的看法,比如美联储公布的新就业指标——LMCI就和非农报告有一定的出入,这时市场应当更多地参考美联储制定的指标作为政策预期来对金融资产进行定价。 就主要金融市场而言,我们认为: 一是美元指数的涨势或得到短期遏制,可能由单边上行转向区间振荡。因为美联储已经通过新的就业指标LMCI和会议纪要间接表明FOMC不希望美元指数快速升值,市场对联储政策立场的理解有“偏差”。后市美元多头可适当减仓。但由于欧元区经济短期难有起色,因此欧元汇率尚有下行空间,对美元依旧可能产生间接推动,因此美元逆转上涨趋势转而大幅下跌的概率也不大。 二是继续看多美国国债,美联储的审慎保守立场就是对美债最大的利好。鉴于美联储都已经承认了全球经济放缓并且各类地缘政治风险挥之不去,这也意味着国债的避险需求还会得到支撑。由于当前距离美联储实际加息的时点还有“相当一段时间”,长期国债收益率上行压力并不大,可继续做多长期美国国债。 三是美股或振荡下行,上涨动能基本耗尽。此轮美股牛市从2009年一季度开始,至今已经多次创出历史新高纪录,支撑牛市的关键因素之一是美联储资产负债表规模的扩大,而本月底美联储很可能削减最后的150亿美元新增购债规模,这将使得资产负债表达到理论上的最大值,但随后量化宽松政策带来的增量将不复存在。从这个角度来说,美股下行概率将大大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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