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制药巨头Valeant的股价在经历了近些年的飙涨之后，于昨夜因一份会计欺诈指控而暴跌近40%。但无论你信不信，有一件事是肯定的——痛苦还没结束。这不是指Valeant这一家公司，而是整个制药行业。

上述指控的核心实质上指向了制药行业内一个全新但阴暗的部分：专业药房。

制药巨头Valeant遭会计欺诈指控 行业秘密被公之于众

要理解这一点，需要先了解Valeant的故事。

卖空机构香橼（Citron Research）21日发布报告，指责Valeant将更多产品放在由其实际控制的Philidor和R&O Pharmacy等专业药房中，以此支撑其高价药品的销售、抬高营收，而公司药品的实际销售量并没有报表对外显示的那么多。

香橼认为，Valeant通过这种方法帮助自己制造了产品“销售幻象”，并将该公司称为“制药业的安然”。

事实上，香橼在报告中陈述的这种药品销售方式是大型药物公司不为众人所知的常用手段。大型制药公司利用专业药房管理和分销产品。他们抓药，并为copay卡提供服务。这种方法是大型制药公司的优势，因为这可以被用来绕过那些可能希望患者使用低价药物而非医生处方药的保险公司，从而使患者购买高价药，最终提高制药公司的销售额。

这就是说，一旦制药公司有可以控制的专业药房，那么它就能销售更多产品。一旦这些药品被售出，制药公司就会试图保险公司那里收取相应款项。不管制药公司能不能从保险公司收到钱，它的报表总会将以这种形式销售出去的药品反应出来。这样，产品销售的数量就会弥补公司损失。

研究公司Bernstein Research近期的报告中评论称：“（如果要问）这种方式非法或者至少是不道德的吗？专业药房提供的核心服务不是不合法的。至于不道德——这是个角度问题。”

当然，制药公司自己不会跳出来公开这其中的秘密。然而，香橼的一纸报告捅破了这层纸。对此，Valeant公司首席执行官J. Michael Pearson辩称，之所以从未披露公司与专业药房的这层关系，是因为这在行业内被认为是一种竞争性优势。

上个月，由于Valeant公司激进提升产品价格，公众对其定价、经销和患者服务方面的做法提出质疑。美国联邦政府也对该公司发出了两张调查传票。Valeant还被要求提供与之前向美国医疗保险与医疗补助服务中心(CMMS)提交的备案文档相关的信息。

瓦兰特首席执行官J. Michael Pearson表示，公司全体员工坚信公司的业务实践完全合规。Valeant公司称，公司不会在合并报表中计入在这种药房存放的药品，并称只有在病人拿到产品时才会计入营收。

高价药品面临政治风险

自从对冲基金Kynikos Associates创始人、华尔街大空头Jim Chanos指责Valeant利用激进的、以并购驱动业绩报表方式隐藏公司自有业务增长不足以来，Valeant的会计行为就成了做空者“轰炸”的目标。

而香橼的指控不仅仅针对其会计行为，更将其扩大到提升业绩的隐蔽手段上，包括定价。这一点也是生物医药领域的投资者近期所担心的事——高价药品面临政治风险。美国前国务卿、正在角逐民主党内总统选举候选人的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就对制药企业持鲜明的反对态度，她在9月对特殊药品的价格上涨提出批评，并公布了旨在限制医药公司暴利的政策。

在金融方面，希拉里多次批评只追逐短期利益的“季度资本主义”，还提出实施新税制，倡导加强对股票等资本利得税的征收。

此外，最近获得通过的跨太平洋经济合作协定(TPP)对生物医药品的新药设置了信息保护时限，通用名药(指已过专利保护期的原创药的仿制药)要想进入市场在一定的时间内将变得很困难。被迫负担高额医药费的美国患者一直希望通用名药能尽快进入市场。美国的制药公司对此协议条款抵抗强烈。

生物科技股狂飙突进的大势已去？

华尔街见闻提及，在并购概念下，生物医药股成为美股大热门。近年来作为纳斯达克的第一大板块的医疗保健股板块飙升，部分得益于人们对于新一代药物的巨大需求和药物公司的并购热。另外这类股票亦被看作“防御型增长股票”，投资者希望押注在那些紧跟牛市的股票，但在股市回落的时候这些股票又能起到保护作用。

事实上，美联储主席耶伦早前就曾在报告中称，生物医药股估值过高，但这并未能阻止该类股票大幅上涨。过去2年，生物科技板块累计涨幅高达70%，去年涨幅就为27%左右。iShares生物科技ETF更是在过去的5年里飙涨了近300%，表现远超市场的整体水平。而去年，标普500指数却下跌了2%。

但是最近，生物科技板块出现泡沫破裂迹象。在8月的美股回调中，生物科技股的跌幅显著高于其他大部分板块的跌幅。9月底，这类股票遭遇2008年以来最大幅度的下滑。

就在希拉里提出生物医药相关政策提议之后，纳斯达克生物科技板块就展开了调整，9月底的点位较7月高位下挫22%，进入技术性熊市。

有分析提及，过去几年，医药公司股价上涨是由大规模并购刺激的，现在需要回头看看公司的商业模式和增长情况，而不是围绕着缺乏透明度的几个公司关系的转变。市场担心，由火热并购助推的美股生物医药神话可能无以为继。

彭博统计数据显示，Valeant这几年通过高达50次的并购交易令市值扶摇直上，从2011年底的不及200亿美元最高飙涨至900亿美元。

“今年夏天大家都在买入医药板块，这是最火热的交易，但是现在水龙头关上了。”彭博援引奥本海默公司的策略人士Andrew Burkly称。

在香橼公司的报告发布之后，Valeant股价周三盘中一度暴跌40%，市值大举蒸发200亿美元，并一度暂停交易。随后又反弹至118美元附近。CNBC著名财经主持人Jim Cramer说：“这是我近35年职业生涯中看到的最恐怖的跌势之一。”

周四，Valeant制药在美上市股价盘初恢复交易后，盘中重挫18%，交投于96美元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