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将不足十元的辣酱做成与茅台齐名的贵州名片的,竟是一个没背景、没资金、不识字的农妇。不仅如此,财务知识基本为零的陶华碧还坚决不偷税、不贷款、不欠钱、不融资、不上市、不打广告,企业管理也完全按“土办法”来……但这一切并不妨碍老干妈征服世界,像可口可乐、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等产品一样创造出销售奇迹。 老干妈与国人的香辣味觉紧紧相连,陶华碧也因此被网友奉为“国民最热辣女神”,海外留学生更戏谑式地尊她为“亲妈”。而在这些标签背后还有另一个她:喜欢钻研、记忆力惊人、不畏艰难执著于想做的事、绝不涉足自己不熟悉的行业、每一次扩张都慎之又慎......即使在暴富之后,她仍然极为低调。2005年,福布斯将陶华碧冠以“贵州首富”的名头隆重推出,有人念给她听,竟惹得她勃然大怒。 据其身边工作了十多年的保健医生透露,“陶华碧参加了7年两会却从未接受采访。每当有记者走近她时,她要么选择不吱声,要么就索性‘逃跑’”。由此来看,近日令老干妈引起热议的股权变更消息实则是三年前的旧闻,也就不足为怪了。 神秘人入主老干妈,原来是一场乌龙! 据新京报“公司秘闻”2月12日报道称,早在2014年6月27日,陶华碧已悄然退股,她的小儿子李辉在股东名单中也不再出现。取而代之,老干妈的股权被陶华碧的大儿子李贵山和自然人李妙行所掌控。 李辉为何退出股东名列?神秘人李妙行究竟是何方神圣?一时间引发外界诸多猜测。对此,陶华碧的秘书刘涛16日接受羊城晚报采访时回应称,所谓的神秘人入股老干妈实际上是一场乌龙,“李辉”只是“李妙行”的曾用名。 对于此次股权变更的原因,刘涛表示“这只是家族企业内部的正常交接和传承。”目前,陶华碧仍然是老干妈的董事长和法人代表。在分工上,李贵山负责销售,李妙行负责生产。 事实上,多年来,老干妈的股权一直牢牢掌控在陶华碧家族手中。老干妈公司注册成立于1997年10月,注册资本1000万元。成立之初由陶华碧全资出资成立。2014年3月,《理财周报》的报道曾提及老干妈成立之初的股权结构,称股东结构极其简单,陶华碧仅占1%,大儿子李贵山持有49%,小儿子李辉2012年5月才入股,持有50%。 至于老干妈会否多元化?会否引进职业经理人?有没有上市的计划?刘涛明确表示,老干妈依然会聚焦辣椒酱主业并将其做大做强,暂时没有引进职业经理人的打算,也没有上市打算。 在陶华碧看来,“上市、融资这些东西我一概不懂,我只知道一上市,就可能倾家荡产。上市那是欺骗人家的钱,有钱你就拿,把钱圈了,喊他来入股,到时候把钱吸走了,我来还债,我才不干呢。”而老干妈坚决不上市的态度也让当地政府吃了闭门羹。 2003年,贵阳市政府领导曾建议陶华碧借壳上市,融资扩大公司规模,却被陶华碧一口否决,“什么上市、融资这些鬼名堂,我对这些是懵的,我只晓得炒辣椒,我只干我会的。”有官员感叹,“和她谈融资的事情比引进外资还要难,她心里拿不准的事谁也说不动。” 而一些有意对老干妈投资的机构同样铩羽而归,它就是无缝的鸡蛋。“找政府没用,企业压根不买账。政府也知道他们的脾气,很多意向不用转达,就直接把机构回绝了。”贵阳当地官员曾在接受采访时感慨。 有评论认为,“老干妈”不上市不值得推崇,因为“对于企业自身而言,能够利用资本市场这个平台把企业做得更大、做得更强,这其实也是一种责任”。但是,相比于暴露在社会公众的目光之下,家族式企业如果资金、生产、经营各方面运行良好的话,不上市未必不是一种好的选择。与欧洲许多优秀的家族企业一样,做好产品,恪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充裕的现金流和强大的品牌效应,便可以支撑老干妈继续往前走很远。这也是老干妈的底气所在。 不偷税、不贷款、不欠钱、不打广告 处于四面丛林的传统制造业,无论是收购农民的辣椒,还是经销商提货,陶华碧永远是现金交易,她的财务只有两笔最简单的账:进来多少,出去多少。她说“我从不欠别人一分钱,别人也不能欠我一分钱。”时至今日,这个规矩始终坚持,老干妈绝不玩提前确认收入、赊销那一套,其增长都是真金白银实打实的增长。 贵州日报2月9日的报道提及,老干妈2016年度销售额突破45亿元,20年间产值增长超过600倍。与公司产值同步增长的,还有老干妈大跨步式的纳税额。据老干妈公布的最新数据,近3年来年缴税20.62亿元,20年来纳税额增长了150倍。 自身得到发展的同时,老干妈也带动了贵州经济发展。贵州日报报道称,老干妈每天生产230万瓶辣酱,一年用4.5万吨辣椒,消耗菜油10多万吨。在省内多个市(州)建立原材料种植基地,带动20多万农户脱贫致富。同时,积极招收农民工进厂就业,目前企业员工80%来自当地农村。 彭博社曾在报道《一瓶辣酱支撑中国一个贫困省份火爆的经济增长》中,对老干妈赞不绝口:“中国卖得最火的辣酱名叫‘老干妈’。别小看这瓶辣酱,它支撑了中国一个身处贫困省行列的省份录得名列全国前茅的经济增速。”如今的老干妈已成为继“贵州茅台”之后,贵州省又一张在全国叫得响的品牌。 然而,就是这样一家龙头企业,却在种种做法上与现代企业经营理念“格格不入”,不偷税、不贷款、不欠钱、不打广告的标签让老干妈在“资本为王”的市场环境里显得特立独行。 银行的人找上门来让她贷款。却不过情面,陶华碧带上会计来到区委。在乘坐电梯时,因为电梯很旧,门已经坏了,一不小心挂着陶华碧的衣服,陶华碧跌倒在地上。随行人员搀扶她起来后,陶华碧说“你们看,政府也很困难,电梯都这么烂,我们不借了。”以此为借口,扬长而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贵阳市商业银行的一位工作人员后来回忆,陶华碧对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们就是想找我要点利息钱嘛。” 对于陶华碧而言,从卖凉粉开始,生意小的时候,她拿炒瓢追打周末来吃拿卡要的城管工商人员;后来办厂了,生意大了,公家人鼓动她上市、贷款,同样是无利不起早。陶华碧说:“如果妥协,另外一拨人又会来,还会变本加厉。一个人在遇到艰难的时候,绝对不要让步。要打仗,都要打赢。” 陶心中很明白,永远不要在税务问题上让对手握到把柄。“就是卖米豆腐的时候,我也没得欠过一分钱的税,每个月月初,穿双布鞋,从龙洞堡走路到油榨街去缴税,不缴税,人家查起来拿不出税票咋个办?” 有一次,她去税务局纳税,工作人员不给上,说要去送孩子到学校,让她改天再来。老干妈怒了,上去跟他干了一架,“我主动来纳税,他还刁难我!”事后,她到处说“早交晚交都要交,我们从来不拖欠国家一分一厘,这才是做企业,也是我们的能力,拖欠或者偷漏是很不好的。我们没有过债,不欠国家税收,也没有贷款,干干净净,一身清白,该赚的钱我就赚,不干净的钱我不要。” “钱是一张纸,名声最重要,做老板首先要会做人。坑人骗人,人家口水都要把你淹死。”老干妈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名声。刚开始卖豆豉辣椒时,她就用上了天平。“就是克数也不能随便,要是人家觉得不足量,找上门来咋个办?”2001年,有批产品玻璃瓶封口不严,漏油。一些管理人员建议:“把货追回重新封口就行了,不然损失太大,800件(每件32瓶)啊!”陶华碧却果断决定追回后全部当众销毁。 老干妈至今不曾涉足其它行业,“有多大本事做多大的事”,这也是陶华碧有限的几次接受采访时多次提及的原则。“我做本行,不跨行,就实实在在把它做好做大、做专做精。钱再来得快,也不能贪多。”或许正是依赖其朴实的商业逻辑,老干妈才得以步步为营、称霸市场。 有华人的地方,就有老干妈 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中国企业家们正以向死而生的姿态迎战叩开国门的外企军团,TCL老总李东升曾悲壮地说:“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民族工业就这样败下阵来。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海尔的张瑞敏表示“就算死,海尔也要死到最后一个。” 也就在那几年,尼葛洛庞帝用“互联网时代”定义了未来世界,马云创办中国黄页,张朝阳开始做搜狐,丁磊也开启了网易的创业征程......弄潮儿们正兴奋地投身这场新兴的产业革命。 不过,对于身处贵州山沟沟里的陶华碧而言,这些更像是云里交战的天兵天将,她能做的就是在丈夫早逝后,打工摆摊,带好两个孩子。而辣酱的商机就是在卖凉粉中偶然发现的。 1989年,困窘中的陶华碧拿出所有积蓄,在贵阳街头开了一家卖凉粉的快餐店。令她没想到的是,原本为佐餐提供的免费辣椒酱,竟“喧宾夺主”成为吸引回头客频频光顾的“法宝”。经过反复思量,陶华碧作出了改变其一生命运的重要决定:关掉餐馆办食品加工厂,专门生产“老干妈麻辣酱”......这一年她已经50岁了。 那时,她最关心的只有两件事,如何鼓励员工切辣椒和怎样弄到装辣椒的玻璃瓶子。前者很好办,陶华碧带头切辣椒,嘴里不停念叨“我把辣椒当成苹果切,就一点也不辣眼睛了,年轻娃娃吃点苦怕啥。”有了老板亲身示范,员工们也不好再抱怨偷懒。但后者难办很多,当时年产1.8万吨的贵阳二玻根本不愿意搭理这个要货量少得可怜的小客户,和厂长软磨硬泡几个小时后,对方终于允许她每次捡几十个瓶子拎回去用,其余免谈。 最初,她挎着提篮装好辣椒酱,走街串巷向各单位食堂和路边商店推销自己的辣椒酱。很快,产品脱销,扩大生产,她给贵州二玻的厂长打电话“我要一万个瓶子,现款提货。”当时谁也没料到,就是当初这份“协议”,日后成为贵阳二玻能在国企倒闭狂潮中屹立不倒的原因。“老干妈”的生产规模爆炸式膨胀后,陶华碧从来没有削减过贵阳二玻的供货份额。现在二玻的4条生产线,有3条都是为“老干妈”24小时开动。 经常有人质疑老干妈包装土气,多年来从未更换瓶贴,但陶很执拗,“一分价钱一分货。包装便宜,就意味着消费者花钱买到的实惠更多,省下来的可都是真材实料的辣酱,老百姓居家过日子,不就是图个实惠吗?辣酱又不拿去送礼,自家吃根本用不着考虑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味道好就行了。” 事实上,正是老干妈多年来的坚持,其包装和瓶贴已经固化为深入消费者内心的品牌符号,甚至成为这一品类的代表符号。 “金杯银杯抵不过消费者的口碑,我从来没有打过广告,靠消费者的口碑一个传一个。人算不如天算,做事、做人,都要凭自己的良心,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低端并不意味着低质,老干妈高度稳定的产品品质成了一般企业难以企及的竞争力。 陶走到哪里都说:“我的辣椒调料都是100%的真料,每一个辣椒,每一块牛肉都是指定供货商提供的,绝对没有一丝杂质。”当地为她供货的收购大户说,给她的辣椒,谁也不敢大意,只要出一次错,以后再想与她交道就难了。为了保持灵敏的味觉和嗅觉,她不喝茶,不喝饮料,“不管什么产品,只要我一闻一尝,就晓得哪种配料没放对。” 娃哈哈贵州分公司一位渠道经理说:“有华人的地方,就有‘老干妈’,它最大的意义是提高了华人对辣椒的接受度和依存度,改变了华人的口味。”随着华人走遍全球,老干妈已经远销到欧盟、美国、澳大利亚、韩国等45个国家和地区,成为舌尖上的中国名片。 彭博社曾报道,一瓶280克老干妈辣酱,美国亚马逊卖9美元;在奢侈品折扣网站Gilt,“老干妈”被誉为全球顶级辣酱,售价接近12美元。在韩国各大超市,老干妈也卖出了3800韩币(约21元人民币)的好价钱。当然,令老干妈最为骄傲的是,以“零缺陷”顺利通过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常规检查,成为贵州首家通过FDA检查的出口食品生产企业。 不过,随着老干妈品牌影响越来越大,仿冒假冒的比比皆是,全国各地陆续出现50多种“老干妈”。陶华碧派人四处卧底调查,拨款数百万元成立了贵州民营企业第一支打假队,开始在全国打假。当年,最轰动的是与湖南华越公司“刘湘球老干妈”旷日持久的商标拉锯战,历时三年,这场官司以老干妈胜诉告终,成为北京高院知识产权十年经典案件之一。 经此一役,各地的假冒者稍有收敛,但依然时有出现,打假仍是老干妈长期的艰苦斗争。老干妈的经销商林先生曾告诉记者,“有一次我们在市场上发现山寨货,打电话给总公司,对方第一时间让我们给工商和公安打电话要求查封。四个小时之后,李贵山就下了飞机到我们这里了。” 去年两会期间,据陶华碧秘书刘涛透露,老干妈近年来每年都要安排两三千万专项资金用来打假。而且陶华碧这几年提交的两会建议都和“打假”有关。此外,老干妈对商标保护也加强了措施。目前,该公司注册商标达114个,包括“老于妈”、“妈干老”等,这都是为了防止一些公司打擦边球,对老干妈品牌有所影响。 在其为数不多的受访和公开场合中,陶华碧也乐于强调食品安全的重要性。“你看到假冒的产品,就告诉我,我会付给你感谢费。”用陶华碧的话来说,“我必须为自己的辣椒酱负责,创民族品牌,立千秋大业,我要做千年光彩。做事要看长远,我们要做到祖祖辈辈,目光短浅是走不到多远的。” “老干妈”式管理:靠亲情管人 陶华碧没有文化,也不懂得现代企业制度化管理,所谓的规章制度非常简单,只有一些诸如“不能偷懒”之类的句子,更像是长辈的教诲而非员工必须执行的制度。 “陶华碧有自己的一套,你可以叫作‘干妈式管理’。”贵州大学讲师熊昉曾多次采访过陶华碧,他说:“从当初200人的小厂开始,老干妈就有宿舍,一直到现在2000人,所有员工一律由公司包吃包住,他们的工资福利在贵阳也是顶尖的。” 在陶华碧的公司,没有人叫她董事长,全都喊她“老干妈”,公司2000多名员工,她能叫出60%的人名,每个员工结婚她都要亲自当证婚人,所有从老干妈离职的人,如果在外面受委屈了,都可以重新回来上班。 随着公司迅速壮大,陶华碧要做的不再是带头剁辣椒,大量关于工商、税务、财务的文件需要她签字处理。目不识丁的她让人念给她听,然后在右上角画个圆圈就算签字了——这是她从电视里学来的。后来大儿子李贵山觉得很不安全,让母亲学写“陶华碧”三个字。为了写好名字,陶华碧像小孩子描红一样一笔一划整整练了三天。有人问她学写字的感受,陶华碧说“这三个字,好打脑壳哦,比剁辣椒难!”直到今日,她还是只认识“陶华碧”三个字。 相比生产,管理更让陶华碧头疼。她首先想到的是请能人,制定了一套择人标准:忠厚老实,吃苦耐劳,能把工作当成自己的事,能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当兵转业回来的大儿子李贵山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 与此同时,她开始把公司的管理人员轮流派往广州、深圳和上海等地,让他们去考察市场,到一些知名企业学习先进的管理经验。她说:“我是老土,但你们不要学我一样,单位不能这样。你们这些娃娃出去后,都给我带点文化回来。” 如今,年届古稀的陶华碧已将自己握有的1%股权转让给小儿子,看来退休已提上日程。未来老干妈何去何从?关键是看二代如何传承衣钵,并在坚守品质的同时注入创新的因子。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权力交接后的这三年,老干妈依旧保持了销量的稳定增长。至此,我们也有理由期待老干妈在二代治下延续奇迹。 责任编辑:李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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