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证券研究院”特约 余丰慧 注册高级咨询师，著名专栏作家

国际上两大做空机构的香橼与浑水公司在全球资本市场可谓大名鼎鼎、“臭名昭著”，几乎所有的上市公司对其都谈虎色变、十分畏惧。

两大做空机构专司调查搜集上市公司包括财报虚假、信披欺诈、项目造假等欺骗市场与投资者的信息材料，然后据实公开发布调查报告，实施做空行为。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两家公司做空的目的不是义务履行监管职责、也不是打抱不平为投资者着想，除暴安良。而是本着赚钱利润而去。如何做空赚钱呢？

“不透明也可以产生赚钱的机会。”浑水研究的网站上如是说。在美国，像浑水、香橼这样的第三方研究机构有很多。他们中的一些可能靠研究报告盈利。而有很多会和律师事务所、投资人达成合作，这种合作不一定签协议。各种基金和投资者事先卖空该股，然后第三方出具不好的报告，之后是律师们的集体诉讼。这些律师们诉讼开始是没有律师费的，如果投资者获得赔偿之后，他们便得到了相应的费用。在公布报告之前，他会做空这些公司的股票。无论怎么说，这是一个三方共赢的游戏。

香橼与浑水公司进入中国视野是其在北美市场以及香港市场持续做空中概股，而每次都得逞。浑水从2009年开始它先后发出真实的研究报告揭露了四家在北美上市的中国公司──东方纸业（ONP）、绿诺科技（RINO）、多元环球水务（DGW） 和中国高速传媒（CCME），这四家在中国经营的民企因这浑水公司的揭露导致股价大跌，分别被交易所停牌或摘牌。

浑水公司又盯上了辉山乳业。从其在香港上市伊始，便开始调查，到2016年12月16日，两方展开大交锋。12月16日，浑水首次做空辉山乳业当天，辉山乳业股价仅小幅下跌2.1%，并在一周后回调并保持平稳。Carson将此解读为，后台有买家大力买入，“但这迟早会崩盘。”浑水的第二做空报告称，辉山的农产品建设条件非常恶劣，在维护上的资本支出，不足以保证奶牛的健康以及牛奶产出。

尽管在2016年底，遭遇浑水出手狙击后，辉山股价不降反升，占据上风，但是浑水的做空，却引起了利益相关方的高度关注，监管方也开始出面协调。特别是众多对其贷款的银行开始警觉。没有被各方证实的消息是，某银行通过审计发现其董事长挪用30亿，或成为压倒辉山乳业股价的最后一根稻草，或成为引爆股价1个多小时灰飞烟灭、化为灰烬的导火索。其根本内因还是如浑水调查报告指出的造假严重问题。

比如：浑水做空报告的一个核心事实是，辉山虚报基建投入。浑水出动了无人机进行航拍后发现是一片荒凉。当地咨询公司的人也告诉，这种工程的实际造价，要远远低于辉山的报价。辉山上市前夕，浑水就划出六七个人的工作小组，彻查这家公司。这个小组从辉山的公开数据入手，配合实地调查。

浑水公司创始人Carson表示，这虽然不是家空壳公司，但是财务数据明显有假，“我们做空后，能够感到，投资人有组织地在买入，维持住了辉山的股价，这家公司似乎早有准备，但这也是它会经历戏剧性大跌的原因，只有虚假的‘繁荣’才摔得最重。”

在过去对上市公司的调查中，香橼与浑水公司都会组成强大的调查团队进行实地调查后才出具做空调查报告。举一个例子：为了调查一家上市公司的生产经营到底与信息披露的非常正常高效是否相符？两大做空机构会专门雇用一个人在这家公司仓库门口蹲守几个月甚至半年以上，暗中察看进出货车数量与装载量，从中窥视生产是否正常。

迄今为止这两大做空机构，只要做空哪家公司基本没有失手过；同时，多次遭遇到被做空对象威胁要诉诸法律，但至今从公开报道看尚没有发现两家做空机构被告或败诉赔偿。

浑水公司创始人Carson明确表示，已经盯住了另外几家公司，并会在很短时间里公布报告。相信在美国、香港上市的中概股将会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寒而栗。其实，不做亏心事，就不怕半夜鬼叫门。真正惧怕的是那些弄虚作假、虚假信披、财务数据造假，欺骗市场与投资者的公司。让这些公司心惊胆颤，把这些在股市骗钱的公司揭露出来，岂不是大好事、正能量吗？

给中国资本市场监管体制改革的启发是，中国股市等资本市场监管应该引入香橼与浑水等民间做空机构监管模式。对上市公司形成巨大的民间专业化以做空形式的监管公司队伍，这将对上市公司构成一股前所未有的监管约束力量，这股力量是内生的，是有强大源动力的。这就是“不透明也可以产生赚钱的机会。”这将与官方资本市场监管部门监管，媒体监管等形成犄角之势，让资本市场造假等违法者无可遁形。

建议在中国引入香橼与浑水民间以做空形式为主的自发式监管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