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熟知的一部电影叫做《战狼2》，《战狼2》的票房已经超过50亿，但是大家知道它的投资最初预算只有8千万，后来追加以后也不过两亿。这两个亿的投资都投在了什么地方呢？它到底消耗了什么地球资源呢？实际上两个亿的投资显然都投在创作方面、投在拍摄的人力方面，所消耗的烧的几辆车或者炸的几个堆积物并不多。那么50亿的价值、50亿的财富，它消耗的物质资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它到底是怎么创造财富的？

　　我们经常喝的茅台酒，那茅台酒的话1000多块钱一瓶，它的物质成本、它的硬成本到底有多少呢？你花一两千块钱喝一瓶茅台酒，你喝的是那两斤粮食吗？是国酒的故事还是背后其他的什么东西？有人说是品牌，那么品牌背后的价值又是什么呢？那个价值是怎么创造出来的呢？还有很多人抽中华烟，几十块钱一包，烟的成本到底是几块钱还是几毛钱？你为什么很情愿花几十块钱买它，甚至花上百块钱买更奢侈的香烟呢？你抽的到底是烟丝还是寂寞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呢？

　　所以这就是我介绍的概念，叫做软价值。什么叫做软价值呢？一个简单的定义：它不以消耗地球资源为主要的财富源泉。

　　什么东西消耗地球资源作为主要财富源泉呢？首先是农业，一开始有农业的时候，它的财富总量就被上天限定在那了，因为农业创造财富唯一的源泉，就是地球表层土壤还有湖泊这点生态环境，创造财富的方式是利用动物的繁殖规律和植物的繁殖规律。动物的繁殖规律，一头猪从小猪长成大猪必须要一年的时间，你没有办法一天之内让一只猪长大，小麦、玉米、稻谷也是一样，它必须尊重它的自然生长时间，所以如果财富的源泉限定在地球表层生态土壤，财富创造的方式又受到时间的限制，那么总量就是有限制的，就是这么多，无论中国10亿人种粮食，还是1亿人种粮食，就是产出这么多。所以当西方国家进入工业硬财富制造业时代的时候，我们在那折腾农业，我们是落后的，那么现在我们在制造业方面赶上了，甚至到了一个产能过剩的时代，我们突然发现制造业也是有瓶颈的，它的财富源泉不再是地球表层土壤而是整个地球资源，深层资源、大气什么各种运动都算，它创造财富的方式不再受动物和植物生长时间的限制，可以用各种物理和化学的方法任意加工，所以呢，相对于农业而言制造业硬财富有了一个财富的大爆炸。但是有一天你会发现地球资源是有限的，当对硬财富资源消耗瓶颈隐隐约约出现的时候，人们的硬财富需求基本上也开始递减了，也就是说，无视幸福时代之后的美好生活时代是什么呢？就是软价值时代。

　　而软财富就像刚才讲的《战狼2》一样，它不以消耗地球资源为创造财富的前提，它创造财富的价值源泉是人们的创造性思维。一首歌、一幅画、一本书、一场演讲、一个论坛、一个互联网的网站或者一个信息产品、一个金融产品、姚明打一场球等等。所有这些它们的价值源泉是人的创造性的思维，它满足的是人们永无止境的精神需求。当人们进入软价值、软财富的时代以后，人们创造财富的方式永远地摆脱了地球资源的限制。信息产业、文化产业、知识产业、金融产业还有其他的一些社会服务业，它的价值运动规律跟硬财富牛顿时代的规律不一样，所有的硬财富制造业都遵从牛顿那个世界的规律，而知识产业、信息产业、文化产业它们的产品本质是人类思维的运动，而人类的思维归根到底是一种量子现象，它服从量子世界的运动规律。到底哪些规律？我们一步一步来看。

　　在讨论量子世界物质运动规律之前，我们先来看看《战狼2》到底做对了什么？首先它的两亿成本投入在哪？不仅是《战狼2》，大家知道的《哈利波特》等等，最初的价值源泉在剧本上，消耗的是人们的思维、主角吴京的形象、特种兵的训练、这些指导还有水下拍摄的场景；其次，它到底怎么创造有效认知的群体？基础粉丝是哪些？主创的26个城市的路演有没有提升价值？院线到底扮演什么作用？对于一个普通制造业产品，比如说我手里拿的这支翻页笔，它从工厂里拿出来以后它的价值创造过程就结束了。但是电影不一样，前期的投入结束以后后面创造认知群体的时候，还在发酵还在继续创造它的价值，甚至如何燃爆观众的感受。这些影评、网友的讨论，大家消费背后吴京有什么什么故事、拍摄的时候多危险等等其实都在提升软价值。软价值的创造不仅在产品的本体生产过程中，甚至在本体之外。

　　我们用一个公式来表示软价值创造的方法。首先要有足够的有效投入因子，即创造性思维。它跟物质成本生产线里面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和物质材料的投入不一样，天天坐在那拼命写也未必能写出微软那样的程序，但是可能有一天灵光一现，一幅画、一个曲子，就从他脑子里就蹦出来了，所以到底什么是软价值的有效投入，首先要与参照系高度吻合才能产生有效的投入，否则全是无效投入。

　　软价值的创造除了有效投入因子之外，还必须创造足够的群体认知广度。到底谁在传播、谁在接受、谁在欣赏？在乔布斯创造苹果手机之前，世界对它的需求是零，如今我们都离不开它了。2007年我在美国做访问学者，正好那一年赶上苹果手机的推出，其实他做了很多的功课。就在07年10月份之前，美国所有的电视台都是他的各种广告各种消息，我都看的很惊奇，就这么个东西也没有键盘到底能运作吗？到它推出的第一天全世界各国人都去排队。一千人看一个电影是一个价值，一千万人看、一亿人都在看那么它是另外一个价值，它跟吃馒头不一样，那个市场就摆在那儿，你不吃就饿。但是苹果手机不一样、电影不一样、演讲不一样，电影可以不看、演讲可以不听、画展也可以不看、但是为什么成千上万的人要去看呢，要创造群体认知的广度才有软价值。

　　还有软价值乘数，就是参与者心理感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有些爱情片拍完以后很快传出明星的绯闻？这些观众在消费什么？到底怎么提升参与者的欣赏传播收藏和评论？看电影本身只是看电影，如果大家都说好，有很厉害的人写影评，网上都在传播，你不看就OUT了，你看完以后你消费的不是电影本身，发微博、微信、评论还在消费这个过程。所以软价值既在产品本身也在产品之外。

　　在软价值的世界里面价值从来不是纯客观的。在量子世界里面去测量一个微观粒子的质量绝对不取决于微观粒子本身，而取决于它和测量者之间的关系。微观粒子的质量测量受到测量者本身的影响，它不是纯客观的，今天测和明天测你测和我测质量永远不一样，这叫测不准原理。软产品的价值也不是纯客观的，牛顿世界和量子世界的运动规律本来就不一样，如果各位出去以后大家都对着天空喊“下雨下雨下雨”，它该晴天还是晴天。这是牛顿世界的运动规律，事物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但是如果是一个股票本来值10块钱，全国人们都认为它值15块钱，很快就涨到15块钱了；如果一幅画本来不好看，大家都写评论说好看，用各种方式解释，就像梵高的画很快它就值几个亿。所以产品的价值在主体和客体之间取决于群体性认知，喜欢就是真好。这是知识产品、信息产品、文化产品和金融产品的第一个价值规律。

　　第二个价值运动规律叫做相对性与参照系定律。还是那个《战狼2》一周20亿票房、两周50亿票房，跑到美国呢，据说票房不足百万，没有人看。为什么？你放错了参照系。一个参照系取决于文化环境、参数。什么是参数？比如说一个股票，在中国依赖于中国的汇率、利率、经济增长率，群体性认知、中国人给的风险溢价，这个股票就是一个价格。同样这个股票拿到美国上市就是另外一个价格，因为美国的汇率、利率、风险溢价、成长性要求都不一样，放到香港H股又是一个价格。所以有的人天真认为这个股票在美国值这么多钱、在中国值这么多钱，可以卖贵的买便宜的就可以套利了。哪有这么简单？确实是一个上市公司的股票，但是它就应该有两个价钱，因为参照系数不一样，但是如果把参照系打通了，沪港通深港通可以交流了，相似性会增加，但是仍然处于不同的参照系，所以无论是知识产品、信息产品、文化产品，你确定价值的时候首先要确定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参照系里面，参照系的参数是什么、变化规律到底怎么样。

　　软价值不是一个点而是一个区间。很多人问这幅画值多少钱、这支股票内在价值是多少？你一出发你就迷路了、你一提问你就错了。这个股票值多少钱这个绝对价值根本不存在，它是一个区间，在这个区间里面有时候是发散的有时候是收敛的。还有各种运动方式你能把握的只是它的价值域，它到底值10块钱还是20块钱，那只是一个概率。你的投资策略也是在什么方向下压多少仓位，对应的也是一个概率。在软价值里面还有因果可逆定律，后面的结果可以改变先前的行为。

　　软价值的创造规律跟硬价值也不一样。很多人担心门户网站不盈利，天天免费给大家看不会关门吗？但是为什么京东、亚马逊连续亏损了十多年现在早就价值几百亿了呢？几百亿还不是人民币是美元；软价值的实现规律和硬价值不一样。对硬价值来说，翻页笔成本是一块钱，必须卖到一块钱以上才能有盈利，当销售收入大于成本的时候这个产品才能盈利，没有销售收入不能赚钱。但是软价值不一样，在没有销售收入、销售收入是零的时候就可以实现价值，因为价值实现路径是弯曲的。传统的价值理论解释不了现实世界里面的很多东西，一个画值多少钱、一个文物值多少钱，劳动价值论能解释吗？成本投入能解释吗？供求关系能解释吗？很多信息产品，互联网从来都是向一部分人提供免费服务向另外一部分人收钱；在这个阶段不停积累有效投入下一个阶段来收费。所以软财富的实现从来不是卖产品那么简单，软价值从来都是先有公众价值后有盈利模式；阳光免费、星光收费。所有软企业价值主体跟硬财富的厂商不一样，一个钢铁制造厂成片厂房和生产线就是价值所在，阿里巴巴资本的表现形式才是价值的主体，所以硬财富有很大的硬价值、很小的软价值；软财富有很小很小的硬价值，价值主体是资本市场的市值。软价值和硬价值不一样，这个翻页笔拿在我手里就不可能拿在你手里。但是软价值往往是既拿在你手里也拿在我手里，千千万万人可以同时享用。所以硬价值是独享的、软价值是共享的，它的价值实现方式自然会有区别。

　　软价值是大脑深度爆发的共鸣，文化娱乐软价值到底提升单价还是扩大认知群体？比如卖书，你是想一本书卖到500块钱一本让大家不想买，还是你定价50元一本卖5万本50万本？如何通过互动提升软价值，当你们读了书以后你们也写软价值的评论，那这个软价值就提升了。为什么名人宁可闲着也不参加打折的演出？他有他软价值的实现规律。

　　知识软产业也不一样，培训经济、科研经济、怎么提高更高的估值？咨询经济如何打造？外脑的创新价值、智库的软价值在体制内外为什么会有不同的表现？论坛和会议经济有哪些创造的要素？

　　信息软价值，信息原料与大数据加工到底有什么区别？大数据不是软价值它只是一个原材料，就像硬财富那一堆仓库里的东西一样，但是如何去加工它；信息生产的跳跃性和不确定性怎么决定它新的创造规律？媒体与流量的价值如何去给这样的信息产业估值？它的价值实现到底有哪些非对称性的新的规律？

　　在金融产业，一个股票怎么确定供求关系？可能这一分钟我想买入我就是购买者、消费者，但是过了一分钟以后我听到一个利空我突然决定卖出了，那你说我是需求者还是供给者？供给和需求可以瞬间转化，所以很多人天天做无用功，算算今天有多少资金流入、有多少股票的新股发行，然后就能判断出股市的涨跌幅吗？这个是不可能的；到底是信息带来资金还是资金带来了信心？永远是不确定。金融的软价值不是虚拟的影像而是实体经济的波长，很多人把金融称为虚拟经济那是错的，就好比你认为光不是物质一样那也是错的，并不是实体的东西才叫财富。金融是信用的价值，如果光是物质，金融就是财富。有人说“金融是虚拟经济、互联网是虚拟经济”按照他们的看法美国早就完蛋了，因为美国GDP排名第一的是加州，那里就是互联网引领的，排名第三的是纽约那就是金融的中心，如果那俩都是假的那美国还有什么？不是互联网经济、金融经济是假的而是我们思想太落后了。

　　金融不是虚拟经济、互联网也不是虚拟经济，它有独特的运动规律，直观上看上去它没有直接创造财富，那是直观的直觉。什么叫似是而非就是直觉看上去正确实际是错的。就好比是商业，这个东西5块钱从北京到南京卖10块钱你赚了5块钱，你没有创造财富你为什么赚了五块钱呢？你不是投机倒把吗？商业绝对是财富的创造者，只是创造财富的方式不直接，首先促进了分工，没有商业就没有市场经济，没有金融也是一样的，所以不是眼睛看到的就是正确的，思想看到的才是正确的。金融是财富创造的一种特殊的方式，金融价值也有测不准原理，要把握金融的系统参数和运动方向，要把握它的群体性关系与供求关系的逆转，怎么去认知它的超涨、超跌和回归均衡。

　　服务业的软价值不一定取决于社会劳动时间，无论是姚明打的球还是谁唱的歌，跟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没有关系，你在这扯着嗓子唱一天也没人买票，但是人家唱一首歌、出个场往那站一下，那就值几百万了。怎么扩大知名度创造软价值？服务业的客户黏性、差异性和品质性到底怎么创造出来的？客户的反馈到底和软价值乘数是什么关系？客户的反馈绝对不仅仅是反馈，而是参与软价值创造的过程，软价值服从八二定律，比如说茅台酒80%是软价值，20%是硬价值；又比如说苹果手机，80％是软价值。未来的世界软财富与硬财富的规律也是八二定律，在美国，知识产业、信息产业、文化产业、金融产业和其他服务业这五大软产业占比已经达到其GDP的79％，在中国的北、上、广、深这样的城市里面，我刚说的这五大产业它的占比也超过了80％，所以整个社会是软价值的时代，甚至人们的就业方式发生本质的变化。农业的就业方式是村庄外面几百亩农田，这是典型的农业就业方式；工业的就业方式是一个厂房上面若干生产线，每个生产线上有很多工人；软价值软产业不一样，为什么大学教授可以在家里休息、上课的时候过来；为什么金融行业、律师、会计师行业都是合伙人制度；为什么我们在金融街办公天天西装革履在中关村那些人穿着凉鞋、旅游鞋就来了；为什么798那些人还得把头发竖起来染成各种颜色。每个软产业就业方式都不一样，要有不同的社会管理方式。软就业会取代硬就业，软价值是一个去中心化的社会、不是权威主义，而是平等的。

　　软价值理论为什么必须出来，因为在100年以来经济学价值理论就没有进步了，整个古典经济学都是诞生在牛顿时代，不论是亚当·斯密（AdamSmith）的《国富论》、威廉·配第（WilliamPetty）的《政治算术》、萨伊（Say）的《政治经济学概论》、李嘉图（DavidRicardo）的这些理论、《资本论》，还有卡尔·门格尔（CarlMenger）的《国民经济学原理》，马歇尔（AlfredMarshall）的《经济学原理》，都是在1895年以前出现的，这些人生活的时代就是牛顿理论的时代。之后出现了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出现了普朗克的量子概念、出现了测不准原理、出现了不确定性原理、出现了波函数等等这些理论。物理学在蹭蹭地大踏步往前走，而且一刻不停改造我们身边的社会，但是社会科学从哲学到经济学都没有跟上。早期科学时代的科学家都是大家，牛顿既懂数学又懂哲学、达尔文懂生物也懂别的东西，所以他们能触类旁通，而现在的经济学家都从经济学出发研究经济学、现在哲学家就是从哲学出发去学哲学。所以软价值理论是对过去一百年补的一个课，我们的世界进步太多，但是哲学和认知论没有跟上，劳动价值论、物质财富论，在牛顿世界里面依然是正确的。一个房子怎么定价、一瓶水怎么定价，还可以用劳动价值论、要素价值论、供求关系价值论、效用价值论定价，但是在知识产品、信息产品、文化产品这个世界里，必须用新的价值理论——用量子世界的理论去认识它们。

　　企业的转型战略，要有软企业之道，要从以前重视物理功能转移到如何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这一件西装这一件衬衫，它的物质成本可能就100块，但是为什么你要花1000块去买它？你买的不是挡风遮雨的物理功能，可能还有其他的东西。如何提升产品的软价值含量？为什么万达把硬资产酒店卖掉以后，留下酒店管理公司股价涨了70%。软资产更重要，生产企业怎么从生产性思维转向创造性思维？怎么样有公众价值再有盈利模式？软价值这个时代怎样去占领哪些财富通道？农业社会是占领土地你是地主，工业社会有资本有技术，商业社会你占领航道，软价值时代到底站在什么地方才能够天天收钱？软价值这个行业里面有哪些领导者战略和俱乐部战略，这都是新时代企业家必须学习的，否则你就被这个时代淘汰了，这是软价值战略。

　　2015年的时候有幸第二次参加过国务院常务会议，汇报说底特律的汽车为什么一片箫条，全美国人开着底特律的汽车，为什么它一片萧条；奔驰的设计师说我们卖的不是汽车是艺术品，只是碰巧它会跑，用这样的理念造汽车就能赚钱；特斯拉卖的不是交通工具是环保和时尚，这样就能赚钱。所以会后总理点评了一句话，说以前我们创造财富主要靠自然资源，今后我们主要靠人的资源，以前创造财富主要靠劳动，今后主要靠智慧。这就是用最通俗的方法指明了财富创造的新范式和经济转型的新动能。

　　而软价值时代，一个国家如何成为软价值的强国，如何改善软环境、培育软资源、扶持软产业并帮助硬产业提升软价值，如何让更多的地区像硅谷一样从做半导体的“谷”软化成现在这样美丽，像GE、戴尔、海尔一样转向软性制造。

　　一个家庭、一个投资者也是一样，劳动只能够养家，致富要靠智慧，怎么靠智慧呢？就是培育家庭的软价值因子，从教育小孩开始，选择软价值的职业。

　　作者滕泰为万博新经济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