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获得稳健地投资收益有两个难点:
一是人在键盘和屏幕以外的波动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即使是事后证实的“大牛股”,遇到2008年的情况跌个60%是很正常的,何况还有事后证实是“地雷”的。不要高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直到脸上被揍了一拳之前,每个拳手都有一套冷静的应对反击方案。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而且一个家庭的心理承受能力短板可能来自于家庭其他成员。
二是这是一笔真实的重要投资,所以本质上与拿十几万人民币在那里炒有很大区别。虽然无论金额大小亏了钱都是心疼的,重要的钱还是不可能拿来玩“巴菲特五分钟拍板”决策的。可以说你提这个问题是很多人花一辈子在思考(不断完善)答案的,甚至可以说是人生排前三的决策(更重要的可能有婚姻、事业)。
这个问题的可能答案有几个层次,每个层次都是对上一个层次短板思考后想出来的解决方法,但是可能又会带来新的问题。一本书可能会从厚读薄,然后又从薄读厚,很可能会最后又倒回来发现最早的层次其实才最好。所以,下面这几个层次其实只是帮助你完成这个思考过程,而并不一定是说哪一层次比其他层次好。
1、优质的企业穿越牛熊。主要是一些白马股,在价格还不是太离谱的时候买入。哪些股票是一线大白马,相信这个并没有什么争论,来来去去就是茅台、招行、格力、美的、长电、国投、白机、上机、福耀、伊利、腾讯、Facebook这种。
买一篮子一线白马,真的坚持拿住,长期回报一定不错的,因为这些是未来最有可能持续挣钱的企业,而你通过贡献长期耐心资金而获得分享回报的权利。这种赚钱方式简单但是不容易,你要是挣到了其实依然是你的本事。
2、但是,即使是买一篮子大白马,在2008年、2015年的情况依然可能会腰斩的。“波动不是风险”理论上没有错,但是千万不要高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我认为一个人的实际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而且很难提高,特别是这个承受能力的短板有时还来自于家庭的其他成员。
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应该让投资组合的风险水平适应自己,而不是自己去改变。比如,100万你只能承受浮亏15万,而这一篮子大白马可能会浮亏50%,那你应该做的事情是:这100万里,70万存银行或其他比较安全的固定收益产品,然后30%放在这一篮子大白马。这样这个组合的风险就回到了你的承受范围之内,股票部分腰斩的时候亏15万。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算术,但是很多人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觉得钱存在银行里太浪费了,但是到了亏钱的时候就明白价值了。量力而行,反而让你在股灾时比任何人都更淡定,更有底气做价值投资。
(同理,我也想用这个角度来回答另一个经常有人问的问题:如果我“需要”30%的年回报才能过上好日子,但是现在回报只有10%,怎么办?我觉得只有三个办法,努力工作多挣钱,多存钱,降低生活水准的目标。告诉你年回报肯定30%的代码的都是扯淡)
3、找一个(或一批)有类似理念的股票多头基金(比如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B(BRK.B)$ )进行投资,这样你能把精力更集中在投资之外的事情上(比如事业或家庭上,也许时间投入的竞价比会高很多)。
要注意的是,即使是买一篮子投优质企业的基金,与买一篮子白马股一样也可能腰斩,因为你本质上还是买了一大篮子股票,所以必须根据自己能承受的损失以及这笔投资会腰斩的假设来确定出资金额。如果我告诉你腰斩可能会五年发生一次,千万别觉得是“每五年”,这只代表未来200年可能会发生40次,任何一年都可能发生。
4、在上面的基础上,对于更稳健的那部分类固定收益投资也进行经营(而不是单纯存银行),获得比存银行高的回报,提高资金使用效率。这个可以通过债券、债券基金、银团贷款基金、发达国家成熟高息的基础设施项目(电网、供水、供气、水电站等等)、市场中性的长短仓对冲基金等等来进行。
同样的道理,只要不是存银行,再“稳健”的固定收益产品也会有波动,即使是“一篮子”也解决不了。所以在搭配这个类固收组合上其实也很多学问,并不是“预期”收益率越高越好,还有风险(信用风险、利率风险)、相关性、流动性、税收等因素。
5、就像我一样,把所有这些事情都合并起来放在一个投资组合里面做,承认自己的认知局限和能力局限,承认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局限,选长期预期回报合理的品种搭配,降低因为自己判断错误可能造成的“灭顶”风险(Ruin Risk)。投资最大的风险是自己判断错误这个风险,但是这在一个中青年男性用户为主的股票论坛一定是个禁忌话题,因为“我怎么可能看错呢?”
我经常觉得我并不是在做投资(如果说投资指的是亲自炒股票、炒债券),也并不想“做”投资,而只是在做一个私人银行应该做的事情。唯一能解释为什么我的基金还有投资人的原因就是私人银行这个行业在这件事上做得让客户非常不满意。
类似的例子其实也有几个,你也可以直接买到。比如,伦敦上市的罗斯柴尔德信托(代码RCP)就是一个做配置的基金。过去29年回报年化12.9%,2008年跌14%。布局非常全球化,资产种类也很多样性。资产里包括了14%的PE股权基金(比如高瓴资产、戈壁创投),还有9%直投股权(Dropbox、洛克菲勒金服),看样子风险高,但是与其他资产种类搭配起来整个基金的风险就小了。当然,这种投资方法、目标和回报都是“股神”们瞧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