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禾网注：嘉宾回答仅代表其本人观点，不代表七禾网的观点及推荐。金融投资风险丛生，愿七禾网用户理性谨慎。

何晓斌

华鑫证券首席经济学家，经济学博士、高级经济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金融专家。现任华鑫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曾任上海市计委物资能源处副处长，上海市证管办期货部主任、中国证监会上海证监局期货监管处处长；国泰君安证券总裁办主任、大企业战略合作部总经理、董事会秘书、国泰君安投资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总裁、副董事长；国泰君安期货总裁、法人代表、董事长；被上海市委组织部、社保局授予“金融领军人才”称号，被人行上海总部、银监会上海局、证监会上海局、保监会上海局、市金融服务办评为“沪上十大金融行业领袖” 。

何晓斌精彩观点：

“一带一路”，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这是企业布局在空间上的调整，潜力很大。“一带一路“一是有助于我们拓展市场；二是有助于我们消化过剩产能；三是让一些工程技术人员发挥更大的作用。一带一路的过程就是金融一带一路的过程，也是人民币进一步走向国际的过程。

是什么支撑着人民币汇率呢？我想主要是两条。第一，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我们国家形成的物质财富。第二，改革开放以来，我们所形成的一套稳定的基本政治和经济制度也是支撑汇率的重要因素。

虽然中国的人口红利在逐步消退，但是还在。当然我们更要靠工程师红利。至于机器人红利，多数是用在程序化领域，在服务的标准化上，可以让机器来。

人，首先是消费者，然后才可能是生产者。

中国经济上如果有问题，很有可能就出在粮食上。

中国是一个人口特别多，人均资源特别少的国家，总体上就是一个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国家。

现在的中国，不会拖累别的国家，还会力所能及地去帮助与我们友好比我们更加贫穷、落后的国家和地区。

中国目前的角色绝对不是领导者。

我感觉，中美两国似乎已经掉入了修昔底德陷阱。中美竞争为主的关系可能会持续相当长时间。

中美贸易谈判的演进有三种可能性。第一，今年年内习主席和特朗普见面时就谈好，这也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第二，一直僵持不下，但是仅限于贸易方面的谈判，加了关税以后生意继续做。第三，随着中美贸易关系的持续紧张，最后逐渐演变成科技战、金融战乃至局部更大的冲突。（我觉得可能性最大的是打持久战，但最终还是会坐下来谈成的。）

如果中美贸易问题解决，特朗普连任总统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若谈不妥，我个人认为连任可能性不大。

可以说普京是伟大的男人，但我不认同他是伟大的领袖。在我看来，普京什么都懂，就是不太懂经济。

我反对我国经济下行这个说法，我国经济总量是在增长的，绝对额也在增加，但是增长的速度没有过去高，这是因为基数大，增长起来不容易。

关于货币合理充裕有一个公式：M2增速≥GDP增速+CPI增速

今年的货币宽松是对去年的纠偏。

减税让原来亏损的变成不亏损，原来利润少的变成利润较好，企业的生产经营在心理上面会舒适很多，在职员工的收入可能会增加，必然促进消费。

货币宽松是水库的水增加了，水库之下有些地方还不够，这就需要从水库里面放下来，叫做货币宽松向信用宽松转变，需要一点时间。

中国的GDP其实不需要那么高的增长速度，有5%以上就不错了。

中国的市场这么大，本身的回旋余地大。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很多的劳动力人口包括大学生，他们的知识、技能和素质跟社会经济特别是企业的需求不匹配。

CPI走势还是会往高走，但是从全年来讲，控制在3%以内还是没有问题的。

中国的CPI和美国的CPI都是CPI，但是构成不一样。美国住的比重占了42%，但是中国只有18%，美国吃的比重大概8%，而中国的吃占的比重达到32%。

从今年来看，房价稳住应该没问题。还要担心一二线城市房价继续上涨，而三四线城市如果没有棚改补贴，可能会微微下调。

移动支付是中国的一大重要发明，也是全世界发展最好的。它确实提高了经济效率并且改变了生活模式，这是中国对世界的一大贡献。

中国的高铁异军突起，解决了国家亿万人的出行问题，快捷、高效、安全，作用非常明显的。

基建是补短板，从政府的功能作用来讲，就是提供公共服务产品，基础设施建设属于它的服务范围。

我们国家的人口很多，地理环境包括自然环境条件差异大，基建投资的需求依然很大。

对于教育，我认为不是供应不足，主要是供给的质量不太高或供求匹配度不高。

我觉得养老需求也很大，养老的问题也不全是供给不足的问题，主要还是子女的关怀太少，老人孤独。

不少城市的体力劳动者供不应求，那是因为有些人，包括一些年轻人对体力劳动鄙视，不愿意干也不会干。

我当时（4月20日）之所以预测（股市）会下调，有几点原因，一是涨得多了，技术图形上告诉我们有调整的需求，二是中央政治局会议对货币政策做了一些微调。

我认为牛市的基础还在，估值优势还在，中国经济的基本面还是比较稳定向好的。股市上涨的基础还在，但是盘整的时间可能比较长。

退市的股票多了，不断地优化调整，留下的都是好股票，我相信指数会上涨。

我认同两种模式，一种是宏观经济基本面的分析判断，包括事件型的分析判断、CTA的模式等，第二种是持仓时间较短的程序化交易模式。

科创板推出的意义，第一，有利于新兴战略产业发展规划的实施，有利于制造业升级；第二，有利于分散国家在资本投入上的风险；第三，有利于资本市场从发行到二级市场的交易向国际惯例看齐。

科创板适合真正对价值有深刻准确认识的机构和个人参与者，适合风险控制能力强、交易投资止盈止损强的人参与，适合风险承受能力很强的人参与。

美股现在在头部了，大概率要往下跌。

这些年我的岗位在变化，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不变，作为一个男人不变，作为一个与时俱进、爱好学习的人不变，作为一个要做好本职工作、做对社会有用的人不变，担当不变，在工作过程当中以身作则不变，讲信用不变。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平凡的人。

现在的美好就是对行情判断基本准确，不出现大问题，这是很美好的感觉。

关于时代

七禾网1、何总，您好，感谢您和七禾网进行深入对话。就您看来，新中国建国70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41年来，我们在经济上取得巨大成就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何晓斌：我想主要有四个原因。第一是背景，穷则思变。第二，因为穷，加上人又多，执政党简政放权，让大家灵活找出路。第三，我们不仅要在中国找饭吃，还要到世界上找饭吃，这里有对内和对外的双向开放。对内开放就是让劳动力、资金等要素等流动起来；对外开放指的是允许外资到国内来做生意，同时，也有一部分企业到外面进行投资和交易。第四，加入WTO以后，进一步把中国市场面向全世界，使我们的一些产品能够以较低的关税销往国外。

主要就是这几个方面。当然，如果再展开来讲，在全球整个经济大格局中，中国的劳动力相对便宜，这是一种优势，也就是所谓的人口红利。

七禾网2、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多次提到中国要进一步对外开放，就您看来，我国的哪些领域可以“进一步”对外开放？加大对外开放对我国的经济发展有何好处，有何冲击？

何晓斌：对外进一步开放是指我们的市场对外开放，其中也包括投资领域。从国家发改委和商务部的对外开放领域的清单来看，是逐步放开的。对国内的一些行业毫无疑问是有冲击的，比如我们的证券行业和期货行业，如果进一步对外开放，就会面临人才的竞争、技术的竞争以及服务费方面的竞争。这些都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冲击。当然，也有好处。接受服务的人们可以享受到更加优质的服务。同时，这也可以满足一些领域在过去不平衡的需求。

另外，我觉得对外开放要逐步顺应整个世界经济中的产业结构、行业结构、产品结构调整这一变化特点。也要逐步允许更多企业走向国外，去开厂办店，包括买卖股权。我们允许国外企业到中国来收购股权，甚至给予控股地位，那我们能不能有越来越多的企业到国外去参股和控股别人的企业呢？四十多年来，特别是最近一二十年，在中国加入WTO以后，包括伊利、蒙牛、美的在内的优秀企业到国外设立分支机构。情况总体上还是不错的。当然也有失败的，比如说万达，万达本身是做房地产的，对外投资可能做偏了，效果不好。

我前几年去南非访问，发现有很多中国企业都去那里投资。一台21吋的飞跃牌黑白电视机在那里可以卖三四千人民币，性价比很高。这种产能和产品的输出，我们是可以多做的。讲到这个，我非常认可日本作为一个岛国双向开放的一些做法。他们早就实现了贸易项下自由化和资本项下比较大的自由化。在自己国家没什么资源的时候，就去包括中国在内的很多国家购买资源，等到后面相关国家有了资本积累，销售产品的市场也就来了。比如把某类钢铁给中国，对中国来说，这是很先进的生产技术，但对日本来说就只是一般的。日本在这里面一是挣贷款利息的钱，二是挣卖技术的钱、三是挣卖产品的钱。另外，如果投资的企业运行得好还可以赚红利。我觉得这种做法很值得我们借鉴。

其实在我看来，我们坚定不移地走对外开放路线，特别是现在倡导“一带一路”，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这是企业布局在空间上的调整，这方面的潜力很大。那么，要做成这件事，我觉得有两个要逐步放开。第一是资本项下。经过一定的审核，符合国家产业政策的导向，资本项下要适度放开。第二，我们要坚定不移地建设适应国家经济地位和人民币国际地位的金融中心。人民币国际化本身就是对外开放的一个方面。

七禾网3、有专家提出“以前经济发展靠人口红利，现在要靠工程师红利，未来则要靠机器人红利”。对此，您是否认同？

何晓斌：我不认同这种绝对化的看法。我觉得这三种红利都要。我们国家很大很复杂，中西部地区、南北地区，不同城市的制造业、服务业所需要的劳动力的素质和要求是不一样的。哪怕是同样一家企业，在不同的阶段也是不一样的。因此，在我看来，虽然中国的人口红利在逐步消退，但是还在。当然我们更要靠工程师红利，目前来讲，中国的大学生数量恐怕是全球最多的，我们要人尽其才，持续不断地对他们进行教育和培训，在实践中发挥他们的作用。至于机器人红利，多数是用在程序化领域，在服务的标准化上，可以让机器来。餐饮业、制造业中使用机器人可以减少人工成本。我认为这三方面都很重要。

七禾网4、现在民间呼吁全面放开生育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您觉得我国是否到了全面放开生育的时间点？若全面放开生育，对经济有何影响？

何晓斌：我很不赞成这种说法。明确地讲，中国乃至亚洲，我都没搞清楚为什么要生这么多人。大家都知道，中国有约14亿人口，这个数量比北美洲、中美洲再加欧洲，包括俄罗斯在内的全部人口还多2个亿。人，首先是消费者，然后才可能是生产者。中国目前可以养活人的可用耕地保有量为18亿亩，数量较少。人口数量和我们差不多的印度的耕地比我们多6亿亩。美国的人口数量只有3.5亿左右，但人家有32亿亩的可用耕地，还有很多可以开垦的平原。所以我觉得人口总体上还是要适当控制的，不要鼓励生育。中国如果有问题，很有可能就出在粮食上。中国的粮食，现在一年大致需要6亿吨，其中将近20%是要进口的。全面放开生育对经济肯定有影响，至少影响现有人的生活质量，另外对环境也会造成很大的压力。

七禾网5、您觉得中国目前在国际社会中充当着怎样的角色？二十年后，中国能否超越美国，成为全球综合实力第一的国家？

何晓斌：在我看来，中国也只是世界上那么多国家之一。再详细点说，中国是一个人口特别多，人均资源特别少的国家，总体上就是一个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国家。在这种情况下，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我们的生产力得到了发展，人民生活水平逐渐提高，综合国力明显增强。现在的中国，不会拖累别的国家，还会力所能及地去帮助比我们更加贫穷、落后的国家和地区。在个别方面，我们已经能够引领社会进步。但是，中国目前的角色绝对不是领导者。

20年以后，中国能否超越美国，我觉得在某些方面是可以的。比如我们的水稻技术、高铁技术、隧道技术、网络技术上已经超过了美国。但由于地理原因，中国的资源不如美国；由于历史以及社会的原因，我们现在科技还落后于美国。我们不需要去谈论中国是否能成为全球综合实力第一的国家。别人有长处，我们就去学习和追赶。我们现在的成绩，有一部分也是包括美国在内的一些国家和地区的人民帮助我们的结果，是国际社会帮助我们的结果。所以，对我们来说，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能力范围内为有需要的国家和地区输出自己的产品和服务，这样就可以了。

七禾网6、有人说现在世界的主要矛盾就是“中国的全球化”和“美国的反全球化”之间的矛盾。您怎么看？

何晓斌：我不赞成这种说法。世界是复杂的，多元的，也是多彩的。在我看来，目前世界的主要矛盾是人们的需求和如何去满足这种需求的矛盾。和平和发展是世界的主题。要和平，要发展，首先要使大家在衣食住行上得到基本的满足，获得幸福感，其次要有面子和尊严，最后要有思想和行为的自由。

当然，向下一个层次来说，不同的国家和地区之间也有矛盾，去年以来发生的中美贸易摩擦就是其中之一。但是这样的矛盾很多，中国和美国之间有矛盾，那中国和俄罗斯之间有没有矛盾呢？其实也有。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在交通运输和通讯越来越便捷以后，资本包括技术资本、现金等都是朝着效益最大化去的。人们的需求肯定是用最低廉的成本去买最便宜、最适用的物资和服务。“中国的全球化”和“美国的反全球化”这个说法不对。对于美国，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提出美国优先的战略，针对中国目前的GDP总量对我们采取制裁措施的手段，我本人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它没有这个必要，实践证明这个做法也是错误的。包括在很多国家发起战争也是如此。美国长期在日本、韩国、菲律宾等国驻扎军队，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是不经济的。所以特朗普就拿出了“保护”一说，说自己是在保护这些国家的安全，要收保护费，让上述几个国家支付军队驻扎的费用，我觉得这个做法是可以理解的。

另外，从美国的实际情况来看，美国这几年的收入分配差距是在不断拉大的。在这个过程中，尽管美国的经济总量在增长，但在财富增长的同时，人均分配的差距也打开了。贫穷老百姓的收入没有增加，那该如何来增加这部分人的收入呢？救济和福利是一方面，但美国的财政情况比较糟糕，债务率超过100%，如此一来就只能是发展经济，提高就业率。所以这个套路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是可以理解的。也因为这样，特朗普才会提出要让制造业回归美国。

七禾网7、您如何看待中国一带一路战略在经济上的作用？

何晓斌：主要是对外开放。“一带一路”沿途的大部分国家相对来讲经济都不太发达。他们的制造业水平比较低，但有一定的自然资源。他们对轻纺工业的需求是在的，相对来讲，重化工业也是需要的，但是他们缺资金、缺技术、缺人才。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使得大家成为贸易伙伴，能够进行友好的协商。我们给予他们资金、技术等各方面的支持。总结来看，这里面有三个比较明显的作用：一是有助于我们拓展市场；二是有助于我们消化过剩产能；三是让一些工程技术人员发挥更大的作用。

七禾网8、您觉得中美贸易谈判会如何演进？由此，对中国、美国和世界经济的影响如何？

何晓斌：中美贸易谈判的演进有三种可能性。第一，今年年内习主席和特朗普见面时就谈好，这也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第二，一直僵持不下，但是仅限于贸易方面的谈判，加了关税以后生意继续做。第三，随着中美贸易关系的持续紧张，最后逐渐演变成科技战、金融战乃至局部更大的冲突。

我觉得可能性最大的是打持久战，但最终还是会坐下来谈成的。两个原因：第一，中国和美国在产业结构、行业结构、产品结构上有天然的互补性。美国是最大的农业国，中国是最大的制造业国，美国想制造业回归，市场成本肯定会提升，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劳动力。第二，特朗普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商人。如果这件事情谈好了，那老大、老二就都好了，不过对其他国家的贸易额可能会下降。因为如果中国多买一点美国的大豆，向阿根廷就会少买一点；中国买波音多了，那买空客的量就少了。同理，美国也是如此。老大、老二的关系变好了，总体上来说，对世界整体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中美贸易摩擦可以说是近年来全球发生的最大的事件。如果谈不好，双方都会受损，不可能只有美国单方面变好，或者中国好美国不好。另外，如果中美贸易问题解决，特朗普连任总统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若谈不妥，我个人认为连任可能性不大。

七禾网9、从特朗普以及美国政府在中美贸易谈判中的各种表现，以及近期他们对中国的技术禁运、打击华为等事件，说明了现在的美国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家？美国为何违背它曾经宣扬的普世价值？

何晓斌：美国这个国家，因为种种原因，100多年来本土没有战争，反而还在别的国家发生战争的时候发了军火财。另外，它也得到了上帝的眷顾，拥有如此多的自然资源。从某种程度来说，美国在各个方面领导着全球。近来，美国对中国的技术禁运、打击华为等事件，我感觉到美国似乎掉入了修昔底德陷阱。一直以来，美国都是整老二的专家，一开始整英国，后来整德国，整日本，整苏联，现在整中国。但凡老二崛起了，进步了，就要整你。

美国宣扬过多种价值观，普世价值只是其中一种。总体来讲，它讲人性，讲普世价值肯定是对的。但在实际做法中，很多都是违背普世价值的，比如说霸权主义。说一套做一套，在美国也有很多的表现。美国的目标是在各个方面都成为世界老大，我相信他对中国是这样，对别的国家也是这样，并且这种现象会一直存在下去。

七禾网10、有人认为，中美两国已经从合作关系为主，转变为博弈关系为主，并且两国博弈会成为较长时间的国际大环境。对此，您是否认同？

何晓斌：我更喜欢用合作与竞争来概括。过去是合作大于竞争，我前面讲过，到目前为止，中美在经济结构、产业结构、行业结构、产品结构等各个方面都存在互补性，主要是合作共赢的格局。现在中国崛起以后，美国政府认为自己吃亏了，就想要扼制这种局面。于是中美之间就逐渐变成了竞争甚至是打压与被打压的关系。我认为中美竞争为主的关系可能会持续相当长时间。

七禾网11、就您看来，人民币有没有可能逐步成为全球主流货币？为什么？

何晓斌：完全有可能，我们也在为之不懈努力。当年成立布雷顿森林体系以后，美国就把美元和黄金脱钩了，但是回头又忽悠阿拉伯人做原油生意的时候用美元结算。这对美国巩固和提高自身在国际社会上的地位有很大的作用。美元不止用于结算，还在全球内流通。流通了以后，各国把廉价商品与服务都输向美国。我觉得我们也要为之努力。

好在经过几年的努力，人民币在国际上流通、结算，甚至是作为一些国家的储备货币的比重越来越高。一带一路的过程就是金融一带一路的过程，也是人民币进一步走向国际的过程。我们周边的国家，特别是东南亚地区，实际上已经开始流通人民币，人民币已经成为硬通货。

七禾网12、有专家认为美国的军事、科技、文化，以及原油的美元结算支撑着美元的汇率。您认同吗？又是什么在支撑人民币的汇率？

何晓斌：应该来说，美国的军事、科技、文化以及原油的美元结算都是支撑美元汇率的因素。另外还有他辽阔、博大的自然资源，美国本土有很多矿产资源都还没开采。

那么，又是什么支撑着人民币汇率呢？我想主要是两条。第一，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我们国家形成的物质财富。每年的GDP那么高，积累了大量财富。高铁、港口、码头、机场等等这些都是财富。第二，改革开放以来，我们所形成的一套稳定的基本政治和经济制度也是支撑汇率的重要因素。当然，如果还有的话，资本项下基本上还处于管制状态，这也是一个因素。

七禾网13、有人提出“现在的俄罗斯，只有伟大的领袖，没有伟大的战略，因此难以真正复兴”，您怎么看？

何晓斌：这个说法我既认同，也不认同。可以说普京是伟大的男人，但我不认同他是伟大的领袖。他有没有战略？当然有。他在国际上所表现出的铁腕的精神、状态、手法是有战略的，但是我认为他的战略不伟大。主要是因为在我看来，普京什么都懂，就是不太懂经济。谁都知道经济是社会、政治等各方面的基础，但他没有好好抓经济。普京把整个经济结构倚重于原油，确实，原油一开始给他带来了好处，但是到后面原油暴跌以后，俄罗斯的经济结构就立马显得很有问题。原油的价格从最高140美元一桶，到后来20多美元一桶，跌进俄罗斯的成本价。在这种情况下，普京又把资本市场，比如卢布跟美元的汇兑放开了。这样一来，立马就被国际资本盯上了，做空卢布，这使得他更难受了。普京错过了一系列经济结构调整的机会。经济结构的失衡，使得俄罗斯的轻工业、纺织工业的发展受到了很大的制约。其他的一些方面，比如利用自然资源进行资源开发方面又没有很好的发挥作用，它当然过得比较苦。难以真正复兴是肯定的。

七禾网14、原来的亚洲四小龙，韩国、台湾、香港、新加坡，您最看好哪一个？最不看好哪一个？

何晓斌：这几个地方如果一定要选择，我选择新加坡。新加坡是城市国，地理位置非常的优越，它经济上既有资本主义国家的套路，又有面向全球的国际化，它是海运交通的枢纽，很多国际的贸易商在那里，也包括大宗商品商和各类的金融机构。那是万商云集的地方，风景也不错，文化也比较多元，而且以儒家文化为主，相对来讲，我更看好这个地方。

最不看好的是台湾，因为民进党内部政治斗争，错失了很多经济结构调整的机会，大陆这边也没办法对它进行全面支持。

七禾网15、中国的富人比印度的富人“穷”，中国的穷人比印度的穷人“富”。这是否体现了我国制度的优势？是否体现了我们的社会更公平，普通人的机会更多？

何晓斌：我对印度了解不够。两极分化的问题稍微聊两句，我查的资料是基尼系数，它的统计可能是抽样调查，美国达到了0.56，超过了0.4的国际警戒线，中国大概在0.45的样子，也在国际警戒线之上，但是中国采取一些措施以后，原来贫困人口有7500万，现在只剩下1660万左右，今明年会彻底消灭掉人均收入一年在2800元以下的人口，7500万基本上相当于英国全部的人口，这是个很了不起的成就。印度两极分化估计应该超过中国，但我一直在研究中美，没有看到印度的数据。巴西、阿根廷等中等发达国家逃脱不了的一件事情叫做中等发达国家陷阱，这是由于贫富差距过大引起的。贫富差距过大一定会出问题的，出现仇富心态，美国也一样。

这肯定是体现我们的制度优势，这两年我们在平衡社会的贫富差距方面进步较大。比如金融行业，不能放任那些高管一年拿几百万，甚至几千万，而贫穷的人得不到救助，社会就会不稳定，这也是规律性的，叫做中等发达国家陷阱。

西方的资本主义国家选举制度非常不稳定，一些人有利益诉求，投给他选票会获得福利，国家政策会比较不稳定。相比较，社会主义中国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中国的高铁只要想建，就能建成，这是完全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