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炼焦煤进入给电煤让路窗口期

最近的天气热出了圈儿。

5月，火电同增15.9%。近周，电厂日均耗煤增25.8%。

据报道，近日，北京和天津酷热“40度”三连。全国有多个国家站创下历史最高，堪称史上“最热端午”。

山东出现43度以上高温，内蒙气温飙升至40.2度，黑吉辽三省都出现了35-39度的高温。

有消息称，有地区出现不定时限电。

图1  最高气温实况图

位于美国南部的得克萨斯州、路易斯安那州、密西西比州和佛罗里达州等多地遭遇高温天气。

邻国越南用电告急，5月，北部水电站发电量仅为去年的20%，煤炭进口量创2020年6月以来最高水平，发电力仍不及高峰期所需的一半。

时隔7年，越南提出向中国联网购电需求。

国家能源局网站消息，2023年夏季，华东电网最高负荷预计39725万千瓦，电网保安全、保供应形势较为严峻，为此，国家能源局近日在华东区域举办跨省区大面积停电不停的应急演练。

扑面而来的炙热直指一件事情：电煤进入迎峰度夏时间段，煤炭产运各方面的力量向电煤倾斜，炼焦煤进入“给电煤让路”窗口期。

2022年的场景是：电煤保供启动后，某产煤省主要炼焦煤外运通道炼焦煤铁路装车数高峰下降20%左右。电煤保供不仅仅带来冶炼和电力通用煤炭资源的调剂，更带来运力等资源的虹吸。

5月中旬起，炼焦煤在前期超跌后，随着供需场景的变化，价格出现了修复性回升。

02

建筑拆旧阶段过峰长流程抢眼

1-5月，钢铁总量增长明显，重点产区增幅突出。

其中：中国粗钢产量44463万吨，同比增长1.6%。

生铁产量37474万吨，同比增长3.2%，年化增加2809万吨，年均月均水平均处于2016年以来新高。钢材产量55706万吨，同比增长3.2%。

河北、江苏、辽宁、山东位列前四，累计粗钢产量同比增长分别为6.3%、3.9%、3.2%和7.1%。

数据显示：生铁大于粗钢产量增幅，钢材与生铁产量增幅持平，铁钢比达到84.34%，高于冶金规划院提出的84.2%的预测水平，较2022年和2021年同期分别高1.78%和5.27%。

数据表明：今年1-5月，我国钢铁耗煤长流程贡献度提升，电炉钢和废钢出力下降。

这与我们调研了解到的“今年以来废钢总量不足，回收水平偏弱；炼焦煤价格下降超预期，碳元素支撑长流程炼钢相较电炉炼钢更具有成本优势”是一致的。

值得关注的是：这一场景，在建筑拆旧已过阶段高峰期的场景下，具有持续性。

以碳元素为特征的长流程炼钢表现抢眼。在疫情期间的接触性困难、流通效率下降等因素消除恢复至疫情前水平后，短流程炼钢受到资源、成本等多种因素制约，难有实质性产出贡献的事实浮出水面。

调研中比较一致的观点是：相较于欧美等国60%甚至以上的电炉钢产出占比，中国电炉炼钢前瞻未来比较可能的路线是：逐步达到日本等亚洲国家20-30%的水平。

根据历史经验推断，中国钢铁产量近年都还将保持在10亿吨水平。经济性和废钢的可支撑性是2017年以来，新置换产能中传统高炉仍有接近3.6亿吨的成因。

图2   2023年1-5月生铁产量处于历年高位水平

图3   2021-2023年的1-5月铁钢比攀升

03

今年起1.9亿吨炼铁产能投产

根据冶金工业信息标准研究院数据，2017以来至2023年4月底，全国已公告置换项目建设炼铁产能约3.6亿吨，其中，建设非高炉的炼铁产能约430万吨，其余仍为传统高炉。退出高炉主要是1200m3以下的限制类装备，产能约3亿吨，占比高达75%；建设高炉炉容主要分布在1200m3-2000m3和2001m3-3000m3，产能约2亿吨和9000万吨，超过3000m3的高炉产能也达到4500万吨。通过置换升级，高炉大型化水平提升，强粘炼焦煤需求增加。

图4   2017年以来置换高炉炉容建设与退出示意图

按照产能置换公告的投产时间及相关公开信息，据不完全统计，2017年以来置换项目投产情况分别是：

2020年1月产能置换暂停前已投产炼铁产能7890万吨；2020年1月至2022年12月投产的炼铁产能为8790万吨。从2023年1月至2025年12月，全国将投产的炼铁产能约1.9亿吨，其中约9000万吨炼铁产能已开工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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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钢铁消费新势力正成长

世界钢铁协会预测2023年中国钢铁需求增长2%，年初调研有观点认为需求持平或略增1-3%，果真如此，钢铁2023年大概率是一个供需双增的局面。想要持平，在钢铁企业产能过剩尚有利润场景下，料难自主实现。

公开库存数据显示：最近时间重点钢企和社会库存合计年同比、月同比分别下降25%和11%，较上年末下降14%。

我们推断：1-5月，在产量增长的场景下，中国钢厂生产的钢材不仅都消费了，而且还消费了14%的库存。这一时期的钢铁消费，无论是全域还是重点产钢地区都是可以的。

从分项出口情况看，海关总署最新数据显示，2023年5月中国出口汽车44万辆，同比增长92.8%；1-5月累计出口193万辆，同比增长80%。2023年5月中国进口汽车6万辆，同比下降17.9%；1-5月累计进口28万辆，同比下降26.9%。中国钢铁消费新势力正成长。

由于建筑材产量连年下降，由建筑钢材带来消费的季节性正在弱化，传统意义上的淡旺季正由“淡季不淡、旺季不旺”替代。

图5  2023年钢铁库存陡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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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大增释放国内钢铁产能

海关总署数据显示，2023年5月中国出口钢材835.6万吨，较上月增加42.4万吨或5.35%，日均出口量26.95万吨，较1-4月日均23.34万吨高3.61万吨或15.47%，月水平年化9837万吨。

1-5月累计出口钢材3636.9万吨，累计水平年化8791万吨。

这样近亿吨的出口水平，如果放在2022年世界产钢国家里，可以排在生产国的第三位，仅低于中国和印度。这个数据，还没有考虑我们在国外工厂的钢铁产量。

如此巨大的出口量，对外，可能带来的对全球钢铁市场的影响和反应需要关注；对内，从自身角度，我们以高价大规模进口铁矿和低于国际水平炼焦煤价格支撑的巨量出口是不是我们的政策方向？1-5月出口钢铁对应炼焦煤消费量年化约5000万吨、铁矿石量年化约1.6亿吨，这符不符合高质量发展的初衷？

图6  中国钢铁出口连续5年下降后转升

已经占据世界钢铁半壁江山的中国钢铁，其出口是为了谋发展还仅仅是保生存？我国钢铁历史上出口量最大的一年是2015年，那一年的场景是钢铁产能过剩，全行业亏损，此后，出口连续6年下降。

2023年5月中国钢材进口量63.1万吨，同比下降0.2%；1-5月我国钢材累计进口量312.9万吨，同比下降37.1%。

分析2023年1-5月“产进出存”数据显示：2023年1-5月，钢铁国内消费同比增长2.8%，国际消费增长59.52%，合并增长5.58%。

国际消费对生产起到了显著的拉动作用，给出了钢铁产能释放的的空间。让我们相对于国内需求已显过剩的钢铁产能矛盾通过国际市场得到了缓解。

表1  1-5月钢材消费分析（含样本库存）

表2  1-5月钢材消费分析（不含样本库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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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焦价格过度收缩市场化修复

钢材出口需求打开只是一个果，分析其原因：中国钢材出口空间的成因，一方面得益于中国钢材产品丰富，符合国际需求，更根本的是国内低价炼焦煤为中国钢铁获取成本优势提供了重要支撑。

至2023年6月，国内炼焦煤价格同比下降了44%，比上半末下降34%，而螺纹同比下降了16%，比上年下降了7%，进口铁矿石同比下降了1%，比上年末微增1%。

从下图明显看出，炼焦煤、焦炭相较于钢铁和铁矿石价格过度收缩了，有修复的必要性。中国炼焦煤质优价廉是中国钢铁获取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支撑。

图7 2023年上半年炼焦煤相关品种价格收缩图

表3  2023年上半年炼焦煤相关品种价格收缩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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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焦煤长协降价让利尽归铁矿

2023年2季度，炼焦煤长协打破季度议价的约定，不同品类炼焦煤产品降价300-500元不等，幅度约20%。这是炼焦煤长协历史上继2016年第一阶段62个月、第二阶段20个月保持价格总体保持稳定后的第三次价格调整，全国主要炼焦煤生产企业大范围季度中调价这是第一次。

从5月下旬市场传出炼焦煤长协季中降价开始，进口铁矿石价格一路上涨，从90美元水平位短短10天左右的时间，上升到110美金以上，上升约20美元，至此，炼焦煤长协为钢铁降出的成本空间全部被铁矿石拿走，用市场广为流传的一句话说：炼焦煤长协降价降了个寂寞。

更为有趣的一件事情是，中国钢厂开启了涨价模式，从6月初长协降价起，钢材价格上涨了最高200元以上。

一直说的钢材价格不能向下游传导呢？

炼焦煤的本次降价结果表明，与其让利拱手让国际铁矿拿走，还不如留给国内炼焦煤企业。对于大宗商品，任何场景下，降价绝不是一个好办法。

钢铁企业在市场煤价鲜有低于长协价的情况下，大幅降低了长协兑现率，有钢厂对炼焦煤企业的兑现率在低于50%的水平。

更应该看到的是：仍存续的长协接货量，其实是钢厂的刚需。炼焦煤企业在这点上，不要有任何幻想。

值得思考的是：2016年以来，两次仅有较为明显的炼焦煤市场价击穿长协价的情形，炼焦煤长协都被动在不同范围和程度上降了价。

从2022年春天起，国家出文明确规定控价管理的对象是“国产动力煤”，也就同时明晰了炼焦煤的市场化属性，对当时大幅低于市场价的炼焦煤长协价提出了修复的要求。然而，这一修复当时并未完成。2023年2月下旬，国际炼焦煤再次跃上400美元以上水平时，国内炼焦煤长协仍然没有调整。最终，2023年，以一次下调最高500元这样近乎惨烈的方式完成了长协煤向市场价的跟进。

任何约定和规则，最重要的一点是对等性，包括向上和向下的对等性，如果只有单向的执行，这个约定和规则就是不公正的。

分析这样一种错配形成的原因：根本在于炼焦煤企业和钢铁企业完全不同的商业模式和出发点。

一个绕不过去的商业逻辑是：“在商言商”，这是钢铁企业的逻辑。依照这样的逻辑，钢厂从压缩成本，获取原材料比价收益出发打压炼焦煤价格的做法从商业上讲无可厚非。

那么炼焦煤企业的逻辑是什么呢？如果不是按照商业规则和市场规律来决定价格，价格确定的依据是什么呢？

一方面，炼焦煤作为一个完全市场化的产品，钢价处于高阶赢利水平，炼焦煤供不应求，市场价高于长协价数千元时，不涨价或少涨价，是你炼焦煤企业的选择，彼时的钢价给得出炼焦煤涨价的空间。

据统计，2017年起至2021年，中国钢材综合价格指数高于中价·新华焦煤综合价格指数和山西焦炭指数10个以上百分点，这期间煤焦钢产业链的利润大量沉淀到钢铁行业，钢铁在降低了资产负债率、完善了环保等设施的同时，集中新建钢铁产能，由于产业链价值在这一时期的错配，钢铁产能与炼焦煤产能失衡，造成了2022年炼焦煤价格补涨，而其他外在的超预期因素只是加剧了这一现象，而不是根因。

另一方面，当钢铁过度扩张，形成产能相对过剩时，钢价被动处于微利或一定比例亏损经营时，无论下游经营状况如何，钢铁自身的供大无求都导致无法向下游顺畅寻利，因为产能过剩的情况下，只要钢价有利润就一定会产得多，价格就会下行，这就是市场规律。于是，在钢企竞争不过国际铁矿企业的情况下，想方设法转而向心理上与钢厂你侬我侬的上游煤焦企业索利，钢价对炼焦煤价格形成了压制。

钢铁更是争取进口煤宽松政策，加持资本力量，市场炼焦煤价出现窗口波动，市场价鲜见低于长协价，此时，钢厂的采购人员必定要去买更便宜的炼焦煤，毕竟，这种场景下，钢铁企业控成本就是谋生存。钢厂的长协兑现率降低甚至失格就是难免的事情了，毕竟长协合同价格除约定是季度定价之外，价格本身是敞口的，钢厂完全可以以价格未达成一致为由少接或不接货。

从更极端讲，低于长协价的炼焦市场煤量有多大，钢厂就会优先采购多少市场煤，此时，对长协煤的采购更大程度上是因为市场供给还不能完全满足钢企业的生产需要。

市场本就是无情的，有情操作是炼焦煤企业的幻想。

炼焦煤属于资源性产品，赋存相较于动力煤更为复杂，生产环境更为恶劣，资源的稀缺性也会在不远的三二十年内得到市场验证。在炼焦煤的生产组织上，中国的技术是世界领先的，领先的程度大于完全可以标准化的钢铁，对产地生态形成的破坏也需要更多的资金修复，且炼焦煤矿井多分布在落后和偏远地区。

炼焦煤依靠技术创新降本的空间相较于其他工业品有限，由于生产环境和条件复杂艰苦，反而需要更大投入。在较为限定的时间窗口内，通过炼焦煤价格获利，支持产地尽快缩短与发达地区的距离，是炼焦煤企业不可推脱的责任。对于营销部门来说，价格就是阵地和战场。

更何况，你的让利分分钟全进了国际铁矿的腰包，钢价最终还是要涨。这就让炼焦煤长协的让利显得更无意义。

图8  2017-2021煤钢焦指数比较图

图9  2017-2021煤钢焦指数比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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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国今年推算出口炼焦煤3782万吨

6月8日，蒙古国财政部长关于国家预算修正案的一次访谈中讲：今年蒙古国将出口5000万吨煤炭，有这个可能性。从近年数据推算，蒙古国出口煤炭中炼焦煤占比区间为71.72%至78.05%，平均为78.65%，按照5000万吨的水平，炼焦煤出口量预计为3782万吨，按照这个水平，较2022年高1221万吨。

今年中国炼焦煤进口最多的蒙煤和俄罗斯煤，2023年4月环比3月，5月环比4月，量都是下降的。

今年以来，国际海运煤向中国进口有价格窗口基本上是小概率事件。1-5月，除蒙古国、俄罗斯和印尼之外，其他国家的炼焦煤进口都是负增长。

据了解，俄罗斯煤7月份的订单早已全部签出。

中国1-5月进口澳大利亚炼焦煤只有80余万吨，由于工人罢工、安全等因素，澳大利亚今年1-5月炼焦煤产量远不及计划，年化只有1.5亿吨以上水平，低于2022年的1.6亿吨，更没达年初澳大利亚公布的1.7亿吨。

图10   进口蒙俄炼焦煤最近连续两个月下降

表4   2013年1-5月进口炼焦煤数据表   

图11  2023年1-5月除蒙俄印进口其他国家炼焦煤均为负增长

表5  蒙古国推算出口炼焦煤3782万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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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焦从员人业调研观点

观点1：在钢铁产能相对过剩的场景下，如果需求缺乏有效突破，钢铁企业很难有一个理想的效益。钢铁的这种焦灼状态，对煤焦同样形成了制约。

观点2：风险释放到位，市场上行条件具备，看好下半年市场。

观点3：市场不确定性和变数仍然比较多，以稳为主，活下来是今后一段时间内大部分钢焦企业的目标。

观点4：对国家最新政策，房地产传言比较多，不论真假表明了一种心态和政策期待，不宜过度悲观。

观点5：钢贸商感到焦虑，钢厂陷入和钢贸商搏行情境地，放弃了稳健经营的初衷，到了低点不给货，到了高点割韭菜，和钢贸商深度绑定，让钢贸商解决最后一公里的问题。

观点6：最本质的是供求关系，供求关系通过利润来调整和决定。钢铁行业的三道防线，短流程第一，中西部钢厂生产成本第二，沿海钢厂生产成本第三。下半年，钢价有阶段性反弹机会，但有底有顶。

观点7：钢厂搞了半天，并没有拿到利，基本上光有价格变化 ，利润都让铁矿拿走了。煤焦下跌超乎想象，说明超跌了，最近修复。

观点8：澳煤价格比较高，国内主要是蒙俄煤。2022年炼焦煤紧张，有能源危机，今年被打这么狠，没想到。目前炼焦煤估值低，有向上驱动力。

观点9：煤焦钢现在表现出来的多是按“闹”分配，炼焦煤矿要学学钢铁，多向有关部门反映反映。

观点10：炼焦煤蒙古核增产能取消了，量还不小，不同机构统计有1000-2000万吨，内蒙炼焦煤减量了，其他地区会不会也推行，毕竟保供核增指的是电煤，炼焦煤这个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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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推演下半年好于上半年

从样本炼焦煤企业供需强度历史数据结合场景模型推演，2023年下半年炼焦煤市场强度高于上半年，4季度是全年最强季度，4季度末强高于1季度高点。全年整体呈V型走势，6月震荡修复后，7月起波动上行。

图12   样本企业下半年炼焦煤需求强度推演图

从2016-2023年铁钢比月际特点看，铁钢走势总体保持一致性，7月生铁处于全年相对高强度月份，与2023年场景相近年份，生铁强度下半年好于上半年。

图13   2016-2023年铁钢比月际特点分析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