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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酸锂：过剩并非终章

碳酸锂产业链和价格回顾

锂是一种银白色的金属元素，是元素周期表中最轻、密度最小的固体元素，也是自然界中标准电极电势最低的金属元素，因此被认为是天生的电池金属。锂产业链的核心原材料碳酸锂在常态下为无色单斜晶体或白色粉末，根据碳酸锂的用途及行业标准的差异，可分别为工业级碳酸锂和电池级碳酸锂。工业级碳酸锂被广泛应用于玻璃，陶瓷，电解铝等行业；而电池级碳酸锂的碳酸锂含量不低于99.50%，是锂离子电池正极材料制备的主要原料。

根据广期所公告，碳酸锂期货合约自2023年7月21日起上市交易[1]，基准交割品是电池级碳酸锂，工业级碳酸锂作为替代交割品，其贴水设计为25000元/吨，主要考虑了工业级碳酸锂加工为电池级碳酸锂的转化成本，在确保基准交割品地位的同时兼顾替代交割品进入交割的可能性，从而保障交割资源的稳定性。

本篇报告中，我们主要回顾了碳酸锂价格表现和产业链，分析了碳酸锂供给、需求和成本变化，并对价格走势做出展望。

碳酸锂产业链链条较长、涉及参与者众多

如图表1，锂产业链主要涉及锂资源开采、锂盐提取和转化以及终端产品制造。上游锂资源主要包括陆地锂矿（锂辉石，锂云母）以及以盐湖为主的含锂卤水。锂盐产品包括碳酸锂、氢氧化锂和氯化锂等。锂盐经过进一步提纯、转化之后，即可以获得包括正极材料（三元材料，磷酸铁锂，锰酸锂等）、电解液、金属锂等中间产品，最后部分中间产品通过进一步加工之后成为锂电池等应用在终端市场中，涉及新能源汽车、储能、消费电子、玻璃、陶瓷、医药等多个领域。

图表1：锂产业链（2022年）

资料来源：SMM，中金公司研究部

碳酸锂价格“过山车”是供需、产业链库存周期共同作用的结果

区别于传统工业金属，锂是一个处于成长期的品种。一方面锂行业产业链较长、供需两旺，其供需规模在过去三年内几乎扩张了一倍，产业链内库存绝对值也随之增长，中下游积极备库扩产也对基本面产生较大影响；另一方面，锂资源开发的项目周期远长于中下游生产周期，不确定性也更强，在供不应求的阶段，中下游生产商容易产生“资源焦虑”而对原材料进行提前备库。2022年至今，单吨碳酸锂价格从25万元上涨至56万元的历史高位，又快速下跌至18万元以下，我们认为碳酸锂价格“过山车”是供需、产业链库存周期共同作用的结果。这里我们回顾了2020年以来碳酸锂的价格走势，可以简要分为以下几个阶段。

2020-2021：下游电池终端需求快速上升、上游资源供应跟不上需求增长，叠加疫情导致南美盐湖投产递延，供需出现缺口，价格趋势性上移。

2022：资源端开始放量，而下游积极补库、竞争市场份额推升价格，锂资源供给增长难以追赶旺盛的需求，叠加下游提前备货，锂盐价格屡创新高。需求快速增长时期上游定价权较强，皮尔巴拉锂精矿拍卖以边际现货价格成为了碳酸锂定价的风向标，价格快速上涨。叠加国补退坡，2022年下半年下游采购需求已显著高于终端装机需求，供给侧出现“越涨越缺”。

2023年1-4月：终端需求环比走弱，产业链去库存，宁德锂矿返利和燃油车降价促销背景下，碳酸锂价格带动锂精矿下跌，下游倒逼上游价格下跌。4月，价格在锂盐生产企业成本线附近企稳反弹，市场采购逐渐回归理性。

2023-2025：向前看，我们预计碳酸锂行业供需两旺，随着新产能的加入，成本曲线向两侧延伸且更加陡峭，锂供给、需求、定价与成本将逐渐形成新格局。

图表2：碳酸锂价格走势

资料来源：SMM，中金公司研究部

图表3：电池级碳酸锂价格与生产成本

资料来源：SMM，中金公司研究部

预期供给增量可观，但需重视干扰因素

全球锂资源供给分布不均、上下游分布错配

从资源总量的角度来看，地壳中锂的丰度略高于锌、铜，但兼具大规模、高品位、易于开采的锂资源项目稀缺。不同于传统工业金属，锂行业内大规模投资进入较晚、技术和高效率开采仍有较大的进步空间。技术上，盐湖资源的开发条件各异，一定程度上产能和技术不具备可复制性，也面临扩张周期长、资本开支大的问题。战略意义的角度，随着全球“碳中和”进程推进，锂矿作为“能源金属”的价值日益凸显，一些资源国锂矿开采资格的限制也越来越多。

另外，锂资源和冶炼产能在全球分布不均。锂资源中，矿山资源主要分布在澳大利亚，盐湖锂资源主要分布在南美洲、美国西部地区和中国青藏地区，其中澳洲和南美的锂资源产量占比分别达到42%和35%（2022年）。而中游锂盐精炼产能中接近70%位于中国。

这些因素共同导致锂供给相对刚性、新产出不确定性较强的特点，主要表现为锂资源总量和即期产能间存在较大差异、即期产能和实际产量之间也存在一定差距、计划投产项目容易面临干扰而递延这三个方面。

图表4：2022年全球含锂原料产量分布

资料来源：安泰科，中金公司研究部

图表5：2022年全球精炼产能分布

资料来源：SMM，中金公司研究部

澳洲：锂矿供给的核心

目前，澳大利亚是全球锂辉石矿的主要供应国，当地矿石品位高、配套设施完备。随着锂价上移，近年来澳洲锂矿复产、扩产增多。根据安泰科统计，2022年澳洲锂矿在产项目产能达362万吨，产量同比上升39%至261万吨，折合碳酸锂当量31万吨。2022年，Wodgina与Ngungaju复产贡献了增量，而由于品位下滑、劳动力短缺等因素，Mt Cattlin和Mt Marion于去年下半年调低了全年产量指引，部分原计划2022年底至2023年初计划投产的绿地项目也延期了1-3个季度，如Finniss、Mt Marion扩产项目等。2023年，澳洲矿山仍是全球锂资源增量的核心贡献，增量将主要来自于Wodgina、Mt Marion、Greenbushes、Mt Holland和Kathleen Valley矿山新投产能释放以及产能爬坡，我们预计澳洲锂矿产量或将同比上升24%达到324万吨，折合碳酸锂当量38.5万吨。澳洲也是中国锂精矿进口的主要来源国，2022年，我国锂辉石进口中，有92%来自于澳洲。

图表6：澳洲矿山产能预测

资料来源：安泰科，中金公司研究部

图表7：中国锂辉石进口量

资料来源：中国海关，中金公司研究部

南美：盐湖资源丰饶，项目落地仍需跟踪

南美洲自然禀赋优越，阿根廷和智利汇聚了全球主要的盐湖资源，而巴西以锂矿为主。南美盐湖镁锂比较低，单体资源规模较大，相应提锂工艺简单、生产成本低，但生产周期产长达20个月左右，且容易受到天气干扰，这也导致了当地锂盐产量落地时间具备一定的不确定性。

近年来锂价上升行情刺激南美盐湖提锂加快产能扩张节奏，2022年南美地区盐湖产量增长约6.7万吨LCE至22.7万吨LCE，我们预计2023年南美盐湖提锂规划产能或将同比上升39%至34万吨LCE，但考虑实际建设进度，今年产量可能同比上升29%至29万吨LCE。2024-2026年，阿根廷盐湖或将贡献较多增量，但考虑到当地配套设施不及智利，生产经验欠缺，新项目相关环评审批、淡水资源和基建方面的问题仍存在不确定性，我们认为后续项目落地投产仍需跟踪。

尽管中国碳酸锂产量占全球产量超过60%，但仍需要进口碳酸锂补充以满足下游需求。中国是碳酸锂净进口国，2022年进口量中有89%来自于智利。

图表8：南美盐湖提锂产能预测

资料来源：安泰科，中金公司研究部

图表9：中国碳酸锂进口量

资料来源：中国海关，中金公司研究部

对于中国来说，挑战与机遇并存

前文中我们提到，全球锂资源分布不均且存在上下游分布错配的问题。从储量的角度，中国是锂资源大国，但整体品位较低，优质锂资源较少。2022年我国锂原料产量占全球比例仅17%，而基础锂盐产能占全球约70%，碳酸锂需求占全球80%，也就是说，我国占据全球大多数的锂加工产能和下游需求，而原料自给能力相对不足，从锂资源到锂化合物，均需要进口来满足需求。根据我们的测算，2022年中国碳酸锂自给率为38%，未来或通过国内锂资源开发、海外投资、回收料补充这三种途径来提升资源可控度。

加强国内资源开发和技术升级

我国锂资源种类丰富，有盐湖锂矿、锂辉石矿和锂云母，近年来锂资源项目技术发展和投资力度较大，发展较快。分种类来看，我国盐湖锂资源主要位于青海、西藏，但国内盐湖由于镁锂比高，相应开采技术要求更为严苛。青海盐湖受益于前期钾肥开发的投入，配套基建相对完善，但面临“以钾定产”、“以水定产”和配套电力的限制，而西藏盐湖虽然锂浓度更高且多为地表，但地形地貌复杂、温度低、基建薄弱，存在前期资本开支更大、整体开发进程较慢、不确定性高的挑战。其次，近年来国内云母提锂技术逐渐成熟，实现了从锂云母矿中更经济地提取电池级碳酸锂，我们预计将成为国内锂原料产量的主要贡献。但由于锂云母原矿品位低，生产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长石粉和锂渣，相关环保问题可能干扰锂云母提锂产能释放的过程。最后，国内锂辉石资源多位于四川和新疆，我们预计未来也或将贡献少量增量。

2022年，我国锂盐厂积极扩产，碳酸锂产量同比上升58%，氢氧化锂产量同比上升38%。季节性来看，因冬季低温，青海盐湖一般有2-3个月季节性停产。此外，我国云母提锂和外购锂辉石生产碳酸锂的厂家在成本上并不占优。今年3-4月锂盐价格持续下跌，江西省部分成本较高的云母提锂生产商安排减产[2]。根据SMM数据，今年3月和4月国内来自云母的碳酸锂产量分别环比下降21%和24%，直至碳酸锂价格在5月触底回升后，产量才环比逐渐恢复。

图表10：中国含锂原料产能

资料来源：安泰科，中金公司研究部

图表11：中国碳酸锂产量

资料来源：中国海关，中金公司研究部

积极对外投资，增加权益产能贡献

从进口来看，中资企业积极向海外布局，以提升资源自主性。除了澳大利亚的锂辉石资源，我们预计未来阿根廷、非洲等地区的锂供应的补充将丰富我国锂资源的来源。

非洲资源禀赋优异，拥有丰富的硬岩型锂矿，除了部分云母矿和尾矿品位较低，整体品位高于全球其他地区。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的数据，非洲已探明锂矿资源主要分布在刚果金、马里、津巴布韦、加纳和纳米比亚，合计占全球比重锂矿资源5.1%[3]。但非洲的锂资源勘探投资起步较晚，矿业发展也不及澳大利亚成熟，存在配套基建薄弱的问题。

目前，非洲多数项目还处于早期勘探阶段。中资企业积极在非洲投资锂资源开发，主导开发项目于今年开始逐步出产，未来非洲锂矿投产将丰富我国锂资源进口来源。随着更多的投资加入，非洲锂资源可能成为未来新增供给的主要来源之一。

回收资源是锂供给的重要补充，长期来看有望重塑供应格局

锂二次回收主要来自于报废电池以及生产正极材料生和锂电池边角料。虽然短期内全球锂资源供给以原生料为主，但再生锂的补充具有重要意义，值得关注。总量上来看，锂动力电池的寿命大概在6-8年，随着2015年以后的电动车逐渐进入报废周期，市场潜力较大，我们预计回收锂占总供应的比例有望逐年上升。结构上，相较于原生锂资源在全球分布不均、供需地域错配，回收资源供给与消费地更为相关，长期来看对锂供应分布可能起到再分配的作用。

根据安泰科数据，2022年，但动力电池回收也面临一些挑战，如回收体系不健全、回收技术和循环利用技术有待提高以及成本控制方面的问题。6月21日，国新办举行促进新能源汽车产业高质量发展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工业和信息化部副部长辛国斌在发布会上表示，接下来将研究制定《新能源汽车动力蓄电池回收利用管理办法》，健全回收利用体系，拓展梯次利用场景，加快构建绿色、循环生态体系[4]。

潜在供给增量可观，但新增产能频频延期、干扰较多

通过以上梳理，2022年全球锂资源产量增幅可观，主要来源于澳大利亚的锂矿和智利的盐湖复产和扩产，同时也有部分项目因品位、劳动力短缺、股权纷争等问题调低产量指引或延期至2023年投产。我们预计2023、2024年全球锂供应分别达103.6万吨、131.6万吨LCE，同比增速为38%、27%，其中西澳的锂辉石和阿根廷盐湖或将贡献大部分增量。而2025年及以后，北美和非洲的绿地项目有望贡献主要的供给增量，如Goulamina、Arcadia、Manono、Bikita以及Val-d’Or项目。相比于海外项目，国内锂资源产区规模偏小，我们预计增量将主要来自江西省锂云母以及四川、新疆矿山。展望未来，我们认为锂的供给格局仍在快速变化中，未来或呈现供给多极化、纵向一体化、区域一体化的特点。

总量上锂供给增速可观，未来项目储备较多，市场对于锂供给过剩预期渐浓，但我们注意到相比于成熟的传统矿产金属，锂供给面临的干扰因素更多、未来的不确定性更大。

技术和天气：锂行业大规模投资进入较晚、生产技术和高效率开采仍有较大的进步空间。尤其是盐湖资源，存在“一湖一策”的问题、生产周期较长，出产时间容易受到天气以及其他不确定因素影响。

环境保护：锂云母提锂过程中会产生大量废渣，可能会造成环境污染。去年11月，江西省宜春市生态环境局发布了通知，对全市锂电产业链中存在的较多环境隐患问题进行了调研，当地锂云母企业暂时停产[5]。

政策许可与股权争议：战略意义的角度，随着全球“碳中和”进程推进，锂矿作为“能源金属”的价值日益凸显，一些资源国锂矿开采资格的限制也越来越多。同时，欧洲、美国等全球重点的汽车终端市场均在发力构建本地化的新能源汽车闭环供应链。

过剩预期下高成本项目或面临出清：一方面今年年初碳酸锂和锂矿价格连续下跌，已经导致部分高成本锂盐厂减产，另一方面过剩预期下近期多个锂矿投资项目宣告终止，如天齐锂业终止对ESS股权收购[6]、中矿资源公告终止对蒙古国URT锂矿项目51%权益的投资[7]、协鑫锂电与“Zim-Thai Tantalum津巴布韦”签署解约[8]。

图表12：全球含锂原料产量预测

资料来源：安泰科，中金公司研究部

图表13：全球含锂原料产能增量

资料来源：SMM，中金公司研究部

图表14：锂资源项目投产递延情况

资料来源：安泰科，中金公司研究部

需求处于“超级周期”，产业链补库节奏影响有效需求

锂终端需求集中度较高，据我们测算，2022年总需求中电池占比约80%，动力电池占总需求一半以上。换言之，锂的需求强度和电池行业，尤其是动力电池行业景气度息息相关，相较于成熟的工业金属其需求更容易出现大起大落的情况。整体来看我们预计2023年全球锂需求同比增长41%至98.8万吨LCE。

图表15：2022年锂终端需求

资料来源：安泰科，中金公司研究部

图表16：全球动力电池装机量

资料来源：中国海关，中金公司研究部

动力电池：高景气度延续，但同比增速或逐渐平缓

动力电池作为锂产业链最主要的终端行业，在今年国补终止的背景下，仍然保持较高增速。根据GGII数据，今年前五个月全球动力电池装机量累计达238.5GWh，同比增长57%。截至5月，全球磷酸铁锂动力电池装机量占比已经达到40%，较去年同期提升10个百分点，三元动力电池装机量约33.47GWh，同比增长48%。

同时，我们也看到，近年来中国新能源车渗透率增长较为超前。根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2022年中国新能源乘用车渗透率达到27.6%[9]，已经实现并超过了《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2021—2035年）》中所提出的“到2025年，新能源汽车新车销量占比达到20%左右”的目标。根据中金电新组的预测，动力电池装机将延续高景气度，但2023-2025年，其同比增速或将趋于平缓。据此，我们测算得出，2023年全球动力电池和电解液的锂需求量或将同比上升51%至63万吨LCE，2024-2025年同比增速或逐年下降，至2025年占总需求比例达到70%。

图表17：中国动力电池装机量

资料来源：安泰科，中金公司研究部

图表18：新能源车渗透率

资料来源：中国海关，中金公司研究部

储能电池：增速较高，需关注技术革新

相比于动力电池带来的锂需求增速可能逐渐平缓，储能电池可能成为下一个需求快速增长点，但由于目前占比较少，短期内难以替代动力电池对整体需求的影响。近年来，随着风、光等新能源发电项目密集落地，发电侧、电网侧和用户侧储能需求增长较快。根据中金电新组的预测，2023年全球电化学储能出货量将同比上升65%至186.7GWh，我们计算得出，2023年储能领域对锂的消耗量或为13万吨LCE，2025年或将达到26万吨LCE，占全球锂需求从2022年的11%上升至2025年16%。

供需规模高速扩张，产业链去库、补库影响真实需求

区别于成熟的工业金属，锂是一个成长期的品种，上下游都处于快速扩张时期，供给和需求在三年内翻了一倍，叠加产业链较长，产业链备库、去库节奏对实际的供需和价格都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因此，我们在制作平衡表时，不可避免地要对产业链内库存变化进行估算。

产业链内的库存可能存在于锂盐厂、正极厂、整车分销商以及贸易商等环节。2022年国内下游电池厂积极扩产，车厂纷纷抢装。根据中国汽车动力电池产业创新联盟统计，2022年中国动力电池产量与装车量之间的差额为247GWh，占总产量46%。而2020和2021年，这一差额分别为18GWh、65GWh，占总产量22%和30%。此外，基于动力电池出口量和随车出口量的估算，对产装差和出口进行调整后，我们估计2022年末下游产业链和终端的碳酸锂库存天数可能从2021年的20天达到了55天。这也为今年1-4月下游去库、倒逼上游价格快速回落埋下了伏笔。根据SMM统计，下游正极厂的碳酸锂库存从2022年8月的3.1万吨开始快速回落，截至今年3月底累计降幅达77%，之后库存略有回升，此轮自下而上的去库存暂时告一段落。

向前看，我们预计今年“产装差”占动力电池产量的比例或有所下降。为了保证库存天数维持相对稳定的水平，叠加海外终端需求回暖，我们认为今年下半年国内正极厂仍有补库存需求，但相较于2022年幅度有所放缓。

图表19：中国动力电池装机量和产量

资料来源：安泰科，中金公司研究部

图表20：国内碳酸锂库存

资料来源：SMM，中金公司研究部

高成本产能加入使得成本曲线向右延伸、更加陡峭

一般而言，锂盐生产成本按原料从低到高依次为盐湖、锂矿、锂云母，其中外购锂辉石和锂云母的锂盐厂是边际生产者。2020-2022年锂盐需求快速上升，下游抢夺资源、争相投资锂资源开发，购矿成本也水涨船高。从成本曲线的角度，近两年盐湖产能扩产增产拉长了碳酸锂成本曲线的左侧部分，同时高成本生产者如中国低品位锂云母、外购矿生产者的加入使得成本曲线向右侧延伸且变得更加陡峭。

根据我们对成本的估算，全球锂盐成本的90分位或位于20万元/吨的位置，产业链内出现供给过剩时，边际生产者如外购锂云母、锂矿的生产者将因亏损而面临被出清的风险。我们预计供需过剩情形下，电池级碳酸锂价格的底部支撑或位于15-20万元/吨。

图表21：全球锂成本曲线

资料来源：SMM，安泰科，中金公司研究部

年内供需平衡仍需高成本产能补充，价格支撑较强

广期所碳酸锂期货合约自2023年7月21日起上市交易，连续两日大幅收跌，主要因为首个合约对应日期为2024年1月，反映了市场对明年碳酸锂过剩预期较强。下半年，我们预计碳酸锂定价将面临预期和现实逐渐收敛的过程。综合以上对供给、需求、库存的分析，我们认为下游补库和终端需求增长仍然需要高成本供给的补充，均衡价格需要高于边际成本价格才能刺激新产能持续投入。在此假设下今年锂供给可能出现小幅过剩，锂价难以出现去年的极端上涨行情，但也将在15-20万元/吨的位置得到有效支撑，下半年价格中枢或位于30万元/吨。

考虑到锂需求持续高增长，可以说锂是一个处于“超级周期”中的品种。我们认为其价格中枢下移的时间点可能需要等到供给结构性过剩、倒逼高成本供给出清时才会出现。在此之前，我们预计价格或将跟随产业链内需求和供给的动态平衡而有所波动，面临的不确定因素较多。

我们提示关注盐湖提锂回收率上升、正极生产损耗率下降、锂电回收增长、电池技术革新对锂基本面的影响。长期来看，锂供给格局也处于变化之中，地域集中度降低、纵向一体化加深、供给多极化、区域内闭环逐渐成为趋势。考虑到中国企业积极布局海外资源以及碳酸锂期货的上市，我们认为中国对碳酸锂的定价权有望继续上升。

图表22：全球锂供需平衡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