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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戚鸿飞，右：李大霄

左：罗杰斯，右：戚鸿飞

戚鸿飞

网名“空军大队长”。老虎证券、雪球知名大V，粉丝10万，13年的证券投资经验，从事过煤矿、铁矿、金矿采掘业，前后亏损1400万左右。后加入深圳某私募基金，担任运营总监，现在全职做投资。

精彩观点

我的家人差不多从90年代，就从事煤矿行业了，那个时候政策不严、交通不便、劳动力便宜，当时利润很高，挖煤是个暴利行业。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不要判断底部，还是等趋势出来了的时候再做。

价格太高的时候，你就不要进去了，价格太便宜的时候，你也不要再想着还会再跌了。

趋势来的时候，就是紧跟趋势，没有趋势的时候就空仓，该休息的休息，该旅游的旅游。

小心驶得万年船，风险是第一位的，一定要设置止损止盈。然后就是珍爱生命、远离赌场，远离所有金融衍生品，找个爱你的人，相濡以沫，能过一生就过一生，哪怕伟大如傅海棠老师，平凡如空军大队长，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一致的。

当行情来了的时候，如果你还不敢去搏一搏，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人生能有几次机会？人生能有几次命运？

（选品种）标准就是做自己熟悉的，尽量是大品种，大的品种不容易有消息的盲区，不容易被控制。

所有的东西都是根据需求来波动的，价格好的时候我会去追，但是我不想去吃最后一个铜板，差不多快回落的时候我就跑了，反正做了这么多年，就是这个原则，根据供需来做，只要有行情都可以去做一做。

周期方面我还是看好生猪，关注产能去化程度，因为现在几乎所有的养猪企业都是亏钱的，上市公司可能亏几十亿，一些小的猪场，也是亏得厉害，所以我重点关注生猪，每个月都在看研报。

七禾网1、戚先生您好，感谢您和七禾网进行深入对话。我们分析发现，2020年您的主要利润来源于做空焦炭，请问您当时是如何发现焦炭的交易机会的？您如何看待焦炭后期的行情？

戚鸿飞：我先来介绍一下我的经历。我们云南弥勒是一个小县城，从2000年一直到2015年左右，交通都不是很方便。2002年前后，我跟家人一起在云南省石林县东源煤矿从事采煤业，一直到2015年去产能，一共做了13年。我的家人差不多从90年代，就从事煤矿行业了，那个时候政策不严、交通不便、劳动力便宜，当时利润很高，挖煤是个暴利行业。云南比较落后，对资源依赖度比较高，当时一个村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去挖煤。我当时其实赚了很多钱，就很自大、自负，那个时候挖煤的利润非常高。

当时如果现金不够，怎么办？就去找放高利贷的黑社会贷款，从今天的角度来看，每个月的利息很恐怖，但是当时还是觉得很合理的。当时每个月的利息有5%~6%，有的时候甚至一个月就要给10%的利息。因为煤矿生意当时很暴利，可以把成本覆盖过来，我当时大概贷了900万的贷款，每个月就要给这些黑社会差不多四五十万的利息，煤矿行情好的时候，这个利息是可以覆盖过来的，从2008年到2012年，煤炭现货行情都是一直非常好，都是一千多一吨的，当时政策也非常松，人工成本又这么低，可能都有四五倍的利润，所以把利息、成本去掉，还是赚的。那个时候，我们那边出现了很多暴发户，就像山西一样。当时价格太好了，煤矿是资源类的，挖到了，只要产能跟得上，就会有赚不完的钱。

但是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国家的政策，在2012年下半年，煤炭价格就回落了。当时国际上的价格，比如纽卡斯尔港，差不多在160美金一吨。当时国内信息很落后，每个地方的价格都不一样，有的比如签了长期协议，价格又可以优惠一些，以前的市场很杂乱，没有统一的价格，因为小作坊太多了。就像现在的房地产，房地产行业好做的时候，除了一些央企，和一些大型民企以外，每个县都有十多家房地产开发商。那个时候煤炭的模式，就跟现在的房地产有点相似，都是暴利的生意，只要你资金周转得过来，反正都是赚钱的。

我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跟家人们一直去找放高利贷的黑社会贷款。但2012年之后，煤炭的价格就不行了，然后就快还不上高利贷了，之后在2014、2015年的时候，国家去产能的政策出来，产能达不到多少吨的话，要么就被兼并，要么就停业整顿。然后当时资源又不太好，挖不到煤炭，在价格跟产能都上不去的情况下，我跟我的亲戚就破产了。

从2015年之后，我一直都是在国外，都是在还债。我去了缅甸，在缅甸找到了一个金矿，做了几年金矿，这几年才差不多回本，然后把高利贷还清了。

所以做现货是非常残酷的，如果价格一旦不好，要是高利贷欠多了的话，像我们以前，被这些黑社会威胁，非常的残酷，就像港匪片里面的黑帮一样。在云南从事资源行业的这些民营企业家，当时有很多人也因此很狼狈。当国际价格不稳定、国内供过于求的时候，一下子就可以让你破产，今天你可能是人上人，明天可能很多人就对你另眼相看了。我经历了这些人生的起起伏伏，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感受不到做生意的残酷，风光的背后其实都有一个很落魄的经历。

我补充一点：我永远相信国家、相信党，我们做事情，一定要跟上国家的政策。一个政策可以让很多民企破产，也可以让很多人做起来，所以我每天都会看《新闻联播》，跟着国家的政策走。我也非常感谢国家的“扫黑除恶”政策，我们当地这些黑社会、地痞流氓该扫的扫了，该抓的也都抓得差不多了，这么多年，我们这边的民营企业，深受黑恶势力的胁迫、威逼等，国家的“扫黑除恶”政策真的是好，老百姓都拍手称快。

至于我当时为什么做空焦炭。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煤炭现货，当时动力煤一直在涨，非常疯狂，算是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以来的最高价格了，当时动力煤到了1700、1800，焦炭到了4100、4200的时候，我就空了30手焦炭，大概1/3的仓位空进去。能源价格如果暴涨的话，所有的发电厂是承受不了这个价格的，发电厂是要亏钱的，像江浙一带的工厂，有些都必须拉闸限电，一拉闸限电，影响的是整个中国的供需，最后影响到全球的供应链，国外也是不乐意见到这种情况的。后期发改委出了一些政策，每天我都在发改委的网站上看这些政策，所以后面就狠下心，全仓空进去了，空了九十多手，资金从300万一直做到了1500万左右。

有的时候运气也很重要，其实我这个人是一个“赌徒”，当大行情来了的时候，我都会重仓，因为这种行情几乎是十几年才能遇到一次，如果你十多年也抓不住一次，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来行情的时候我是绝不手软的。因为我做过现货，从风光到破产，然后再到翻身，经历了很多人生的过程，也见证了这个市场的周期性的。

至于焦炭后期的行情，我觉得空间就很小了，所以后面我就没做焦煤、焦炭了。

七禾网2、据您介绍，您近期主要资金集中在做多生猪期货，请问您做多生猪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戚鸿飞：我以前是一个老板，也是一个农民，也养过猪，对猪还是懂一些，三斤玉米才能出一斤猪肉。2002年猪行情好得不行，猪肉三十多元一斤，好多煤矿老板都去开养猪场了，我有这方面的资源圈，我有一个朋友养了1万头猪，我听他说，已经赔了一两千万了。他当时是做煤炭的，积累了一个亿左右的资产，后来就在我们当地开了一个大型养殖场，今年也是亏得不行了。

生猪期货2021年1月上市以后，我就一直在观察，行情跌了一年多了，淘汰了很多多头，底部可能判断不了，但是我赌的是春节行情，应该会来一波，然后就转做生猪多头了，没想到行情也没有涨起来，在生猪上亏了几百万。

猪大概是四年一个周期，上一轮是2018~2019年，现在上市的猪企业，比如新希望、牧原股份等，也是亏得不行了，我也买过他们的股票，也看了不少猪周期的研报，猪企的股票也是在底部了。生猪的底部太磨人了，但是这个位置我没想到能震荡这么久，这个是出乎意料的。

我们当地所有农民养猪都是亏钱的，所以我说做生意太残酷了，我们当地人都很老实，很多人的学历也不高，都是小学水平，当地农民反正是亏得一塌糊涂，我的一个判断依据就是，不可能一直让农民亏钱的，亏钱就没人做这个生意了，所以我才去搏一搏。但是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去判断底部，太难了，生猪上面我又亏了几百万。所以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不要判断底部，还是等趋势出来了的时候再做。比如等猪肉价格涨到了20元一斤再去买，可能风险都没现在高，现在趋势不出来，完全就是靠运气，说白了就是赌输了。

七禾网3、您的网名叫“空军大队长”，您表示，您擅长做空，请问您在股票和期货上都偏向于做空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戚鸿飞：我经历了人生的高峰、低谷，看到了能源价格的暴涨、暴跌，我相信这些东西都是有周期的。价格太高的时候，你就不要进去了，价格太便宜的时候，你也不要再想着还会再跌了。泡沫的破灭是很激烈的，涨半年，可能两个月就跌下来了。像2019年的铁矿石、鸡蛋，2020年的原油，2021年的煤炭，我经历过的商品周期比较多，就跟生物的生老病死一样的，没有永远的繁荣，没有永远的落魄。我操作上偏空的原因，就是我永远都相信万事万物都有它的发展规律。

七禾网4、据您介绍，您在2020年做空特斯拉，损失1000多万元。请问当时您做空特斯拉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戚鸿飞：有几个方面的原因。第一个原因，当时特斯拉股价上涨飞快，市值超过丰田，市值是全球第一了，我觉得很不可思议。看特斯拉的占有率、每个月卖出去的车的数据，完全不可能跟丰田相提并论。

还有一个原因，我看绿光资本的老板爱因霍恩，还有全球最大空头对冲基金经理查诺斯，还有电影《大空头》里面的原型Michael Burry，他们都在看空特斯拉，我以为我跟着大家一起做空，能成为中国版的索罗斯、利弗莫尔，没想到后来还是一路猛涨，太疯狂了。很多人都觉得这个是泡沫，但是泡沫什么时候破，你永远不知道。行情疯狂起来的时候，拉爆多少多头！哪怕几百亿、几千亿的对冲基金去做，也被特斯拉拉爆了，太残酷了。

七禾网5、据我们了解，您从2002年开始做股票，2015年开始进入期货市场。您当时是怎样的机缘巧合进入股票市场？为何在做了13年股票后转而做期货？

戚鸿飞：做了这么多年的股票，我觉得A股真的太难做了，不只是我一个人说难做，我也投资过好多个百亿私募公司，买过他们的基金，都是不太理想。后面我才转去做港股、美股，因为可以做空，但是港股、美股做空风险太高了。中概股我早期做空都是赚了钱的，比如百度、新浪、微博等，做空都盈利了，但是我做空AMD、特斯拉，大亏之后，就有点怕美股了。

特斯拉股价一年的时间涨了十倍，但是销量也没翻多少。另外一点，我感觉中国人真的是太勤劳了，马斯克的命运改变，完全就是在来到了中国之后，上海的工厂做起来之后。所以后面我左思右想，每天都在研究国家的政策，每天都在看《人民日报》、《参考消息》。因为马斯克的命运在中国改变了，所以我还是相信国家的政策，之后就转来做期货。国家的政策你是可以每天都看到的，在时间点上也好控制，不像外盘期货，交易时间那么长，特别是美国的期货，经常要做到凌晨四五点，身体也受不了。后面才来做内盘期货，内盘期货的好处就是入金各方面你跟得上，像外盘还要先换美金，而且行情有时候非常极端。原油价格还到过负数，当时如果跌到0，我都不会破产，最后跌到负数，还要倒扣你的钱。

七禾网6、在您做期货的这些年中，交易的方法和理念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戚鸿飞：交易理念就是，一定要跟上趋势，不要去追那些垃圾股，也不要做那些没有行情的品种。趋势来的时候，就是紧跟趋势，没有趋势的时候就空仓，该休息的休息，该旅游的旅游。

七禾网7、就您看来，股票交易和期货交易主要有哪些方面的区别，您是否觉得期货交易更难盈利？

戚鸿飞：其实期货不难，我觉得期货比股票好，T+0是一方面，你随时可以抛了，可以止损止盈，A股完全没办法控制止损止盈，要T+1，每天还有涨跌幅限制，可能随时有一个利空出来，然后就是几个开盘跌停，你跑都跑不掉。我曾经在2015年的时候遇到千股跌停、千股涨停，也经历过熔断，一天就交易一个小时，就停盘了！

期货制度比较公平一点，趋势出来的话也好做，因为商品的价格不像股票，随便能控制得住。还有一个好处，我的资源信息比较广，我做过现货，所以我后面就重点都在内盘期货上了。